鐘景棠下班後,趕去了一家茶室。這家私人茶室藏在一家獨棟餐廳的一隅。
透過落地窗,隐約看到室内柔和的燈光,為這個私人空間增添了幾分雅緻。
一個男人西裝革履,腕表名貴。
茶室内部裝飾不失格調,牆上挂着一幅意境深遠的山水畫。茶具是定制的,精細的工藝和獨特的設計,讓人估不出價格。
“老蕭,怎麼來的那麼早?”
鐘景棠見面前的人輕笑,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公司的事暫時處理完了,便來早了。”
蕭凜生遞給鐘景棠一杯剛泡好的茶,泡茶手法熟練專業。
鐘景棠輕嗅茶香,小口品嘗,茶水在口中回甘,他不禁贊歎:“好茶,這味道真是難得。”
兩個人在品茶,檀香萦繞,仿佛連時間都在這裡慢了下來。
“我今天...”鐘景棠頓了頓,看向蕭凜生,“在醫院碰到了覃思。”
蕭凜生的眼底裡閃過一絲異樣,“她怎麼了?”
鐘景棠又繼續說:“她女兒崴腳,傷到韌帶。”
這些年發生的,蕭凜生都不知情。
“她女兒長得很像她,今年讀高一。”
十六歲,十六年。
蕭凜生和她在十六年前的那場春雨後分開,女兒在冬月出生。
他不由得多想。
/
覃思坐在徐梧若的床上,看着她搭在床上的腳,心不由的一揪。
她剛想說些什麼,便聽徐梧若道:“您可别說了,這幾天聽的可夠多了。”
覃思笑了,卻帶着些苦澀。
“媽,我又沒什麼事,幹嘛愁着臉?”
“我女兒在醫院,我這個當媽的還在國外……”
“我還嫌你回來早了呢,那你給我帶東西沒?”
覃思指了指書桌上的那堆東西,“早就買了,有些是你姜叔叔讓我帶回來給你們兩個的。”
“謝謝媽媽,謝謝姜叔叔。”
......
徐梧若買了個床上小書桌,方便她學習。
姜峄搬着椅子坐在她旁邊,幫她輔導。
“姜叔叔給你帶了什麼?”
他給徐梧若帶了一條做工精細的圍巾,她非常喜歡上面暈染的顔色,而且面料極為舒服。
“我最喜歡的賽車手的簽名。”
卧槽。
姜峄見徐梧若眼神低垂,“幹嘛,心情不好?”
“你哪裡看出來我心情不好,如果我有偶像我也要簽名。”
“不如我當你偶像,現在簽個名給你?”姜峄說罷,接過徐梧若放在桌上的草稿紙,還真簽了個名字上去。
他寫字的時候,無意間看見背面有句話——
“北風吹酒天始愁,玉雪滿空心自怿*。”
他無言地算着數,隻是多看了幾眼那一句詩。
“你有喜歡的人嗎?”
徐梧若聽他突然冒出這句話,被吓一跳。
“幹嘛突然問這個?”
姜峄見她的臉上帶着幾分驚慌,又隐約幾分紅暈,笑了笑。
“那就是有。”
徐梧若頓了一下,又小聲嘀咕:“以前有。”
隻是初中的時候下了一場短暫的雨,朦胧的情愫,也許不能稱之為喜歡。
“名字叫什麼,我認識嗎?”
“問那麼多幹嘛?”徐梧若瞪他。
“哥哥關心妹妹還有錯了?”
“我們學校的?”
“不是。”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早就不喜歡了……你怎麼那麼八卦,快教我這道題,我沒有思路。”
考試前一個星期,徐梧若拄着拐杖回學校了。
班裡和她交好的同學,見着徐梧若,都會關心一下她那條裹着白繃帶的腿。
班主任把她調到最後一排,方便進出。
趙澤昱和梁方豪走到教室後門,瞧見徐梧若的拐杖倚靠在牆邊,人坐着,蓋着外套準備入睡。
“徐妹妹,這都要撐着回學校啊,如果不是姜峄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
“在家好無聊。”
“你哥說你中午不回宿舍午休,待在教室裡?”
徐梧若點頭。
“姜峄說他中午打飯給你,你也别跑飯堂了,走來走去多麻煩。”
“他吃完飯不是直接回宿舍嗎?”
“不啊,他現在一下課就去吃飯,然後再回教室刷題,反正我們教室樓層矮。”
趙澤昱見還有幾分鐘上課,便想拉着梁方豪回高三教學樓,誰知道見他和張思缪聊的熱火朝天。
“怪不得說也要來看徐妹妹呢,你小子心思不純啊。”
……
中午,徐梧若在教室裡坐着。今天出奇地隻有她一個人待在教室。
光映在窗簾上,後門關着,怕冷風吹進來。很舒服的環境,她寫了幾道題後,趴下睡着了。
姜峄進門的時候,見教室裡隻有她一個人,徐梧若坐在角落裡,肩上蓋着校服外套。
他把飯盒拿出來,在小房間裡找了張閑置的凳子,坐在徐梧若旁邊。
姜峄見徐梧若還沒動,掀開她的校服外套,“起床吃飯。”
她隻是應了一聲,眼睛還緊閉着。
“吃完再睡。”
徐梧若意識模糊,但能聽出來是姜峄的聲音,她連忙擡頭,發現他給自己找了張凳子坐着寫題。
“你坐在這幹嘛?”
“等你吃完我再走。”
“為什麼?”
“就你這腿我還得你洗碗?那麼冷的天,讓你洗我可就罪過了。”
姜峄腿長,坐在凳子上很難寫字,徐梧若見,“你坐我位置上吧,我和思缪說一聲坐她座位上。”
他沒拒絕,徐梧若看到張思缪說沒問題,便拿了幾張草稿紙墊在飯盒底下,怕弄髒張思缪的桌子。
她吃的有些快,目光時不時落在前門上,耳朵聽着後門的動靜。
“幹嘛,怕有人誤會我?”
姜峄見她一副怕被同班同學撞見的模樣,笑了。
“一男一女坐在教室總是不太好。”何況他們兩個還穿着校服。
“噢?是怎麼個不好法?”
姜峄忽然湊近,徐梧若側過頭,看着他那張白皙骨感的臉,心跳忽然加速。
“你又臉紅什麼?”
她是覺得有些熱,沒想到先紅了臉。
“教室有些悶。”
“是嗎…”姜峄說着,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我也覺得有些熱。”
徐梧若看了眼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幹笑了笑。
教室外偶爾傳來說笑聲,不過都是路過。
姜峄見她吃完了保溫盒裡的飯菜,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筆記。
“結合錯題一起看,不懂的問我。”
他說罷,拿走徐梧若面前的空保溫盒,背起書包離開了。
她翻了翻,裡面都是試卷剪下來的錯題,分門别類,題的背面有解題思路。
姜峄的字挺好看又工整,有筆鋒,怪不得他老是說自己的字像小學生寫的。
她翻開草稿紙,發現姜峄在上面寫了一句詩:故山欲放雪中梅,空恨此中無鐵石。*
像是落了水,沉溺,又被人撈起。
思緒萬千終無言。
/
徐梧若的腳不方便,所以走讀,因此她成了幫姜峄他們帶早餐的跑腿。
“不是,我腿都這樣了怎麼當跑腿?”
“哎呀,所以我和姜峄還有周覽、梁方豪一人一天去樓下接應你啦。”趙澤昱可不能放過吃校外早餐的機會。
徐梧若想了想,反正早餐也是方姨買的,他們轉錢給姜峄就好了。她又問張思缪要不要幫她帶早餐。
“你一個人會不會帶太多了,拿不過來呀?”
“不會呀,他們四個男生輪流在門口等我幫我拿上來的。”徐梧若回道。
“好,那我每天轉錢給你。”
這幾天,徐梧若帶的每日早餐都是不一樣的。今天早上的是腸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