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遲早不會是秘密,但是她有私心。
“朋友?不止吧,我聽說他可是載你來的呢。”
徐梧若斂了聲,正愁怎麼解釋時,另一個女生見狀,“問那麼多幹嘛?我們交個朋友呗。”
她遞給徐梧若一杯淺藍色的飲料,徐梧若接過。
在場的人幾乎都拿着各色的飲料,徐梧若的手上沒有,似乎顯得有些不合群。
身處的别墅,甚至面前在和她聊天的人,徐梧若覺得,如果她還是住在南巷,是一輩子也不會接觸到的。
他們身上穿着的大多是不知名的高端品牌,誇張一點的來形容,徐梧若覺得她們的頭發絲都覆了一層金箔。
“哎,吃蛋糕呀。”
面前的蛋糕品種多樣,提拉米蘇,藍莓慕斯,抹茶千層……
徐梧若挑了塊提拉米蘇,周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喲,周覽弟弟,好久不見。”阿宛打了個招呼。
周覽使了個眼色,幾個女生識趣,留下他們二人。
“還習慣嗎?”周覽的手裡拿着一杯橙色的飲料。
“如果要說真話......”徐梧若搖頭,她習慣了孤寂,場面太熱鬧。
忽然,樓梯間傳來談笑聲,愈來愈大,被幾個男生簇擁着的人穿着簡單的黑短袖,是姜峄。
姜峄在笑,卻笑得不明顯,眉目中透顯着幾分淡漠。
他在人群中和徐梧若對視,又别開眼。
徐梧若起身,說要去廁所。周覽見狀,要帶徐梧若去。
“不用,我在四周逛逛也好,不走遠,有什麼事電話聯系你。”
徐梧若往外走,發現了一條樓梯,通往小陽台,能望見半山腰的風光。
晚風吹得舒服,卻降不了臉上的熱。極度喧鬧過後的突然寂靜,耳朵有些不适,頭愈發的暈。
小陽台上有張長椅,一輪圓月挂天邊。
徐梧若坐下,看着底下的高樓建築發呆,依稀能聽到别墅裡的年輕男女說笑着。
“哎,姜峄帶來的那個女生,我好像知道是誰!”
“誰呀誰呀?”
“我有個朋友和她是初中同學,聽說家裡以前住在南巷,你們聽過南巷嗎?”
衆人搖頭,“反正家境不好,單親家庭,聽說家裡以前還欠過債......”
“那你們說,她接觸姜峄,不會是為了攀高枝吧?”
趙澤昱和姜峄經過,“說什麼呢?”
幾人立刻收回話題,“沒什麼沒什麼。”
他們瞧見姜峄眼裡帶着警告,低下頭,斂了聲。
“不想玩可以先離開,自便,在這嚼人舌根算什麼。”
趙澤昱作為主人家,倒不能叫好兄弟的妹妹受委屈了去。
姜峄在四周看了一圈,沒見到徐梧若的身影。
他找到周覽,“有見到徐梧若嗎?”
周覽沒注意時間,離她說去廁所确實有一段時間了,“她說去廁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姜峄聽罷,熟門熟路地往廁所方向找。
徐梧若靠着長椅,不自覺閉眼,睡着了。
室内,各種小遊戲,男男女女玩在一起,伴着藍牙音響裡的爵士樂,五顔六色的氣球飛起,又落下。
天色完全黑了,如同墨般,隻有徐梧若身處的這一方空間是萬籁寂靜。
姜峄找到徐梧若的時候,見她安靜地待着,臉色稍緩。
“徐梧若。”
她以為是在夢裡聽見了姜峄的聲音,沒回應。姜峄推了推她,徐梧若頓時猛地清醒。
“姜...姜峄,你怎麼在這裡?”
姜峄面色冷峻,“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到處亂跑。”
徐梧若低頭,有些委屈,“我隻是頭有些暈,裡面好吵。”
“我們回家吧。”
“你不用留在這裡嗎?”
“聚會又不是我舉辦的,留在這幹嘛?”
姜峄見徐梧若有些腿軟,伸手扶着她。
“走得了嗎?”
徐梧若清醒了幾分,站穩,“可以的。”
他們繞到後門離開,姜峄給徐梧若戴好頭盔。
“扶穩,下山路有些陡。”
回到家,姜峄把燈打開。一室忽然明亮,水晶燈晃眼。徐梧若默不作聲,有些出神。
“徐梧若。”姜峄開口,低啞的聲音喊住了她。
她擡頭,和姜峄對視,墨色湖泊裡深不見底。
“我以後還是不參加這些聚會了,我覺得我會給你帶來麻煩......”
姜峄面色有些清冷,“你是我的妹妹,何談麻煩?”
徐梧若搖頭,姜峄又道:“不想去就不去了,聚會本來就無聊。”
“那你為什麼...”
徐梧若想說他看起來像是經常參加聚會的人,因為姜峄本就該是聚會的焦點。
姜峄知道徐梧若想說什麼,笑了一聲,“妹妹,你不會以為我天天不待在家裡,就是去鬼混吧?”
難道不是嗎,電視劇裡不都是這樣的嗎?
“明天跟我出趟門,你就知道了。”
姜峄說罷,回了房間。
他準備洗澡,趙澤昱發現他和徐梧若不見了,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人呢?”
“徐梧若說頭痛,我帶她先回家了。”
趙澤昱“啊”了一聲,“沒事吧?”
“沒事。”姜峄聽到電話那頭嘈雜,聚會應該還沒結束。
“我先挂電話了,洗澡去。”
姜峄挂斷電話,想起今天在小陽台找到徐梧若時她的模樣。
四周喧嚷,唯她清寂。猶如群山腳下無聲流淌的河川,不求争高。也許兩個人本就相似。
他們都是人群裡孤形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