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書房?或者一個陽台?
“姜家沒給你錢?”姜峄高大的身形在這逼仄的屋子裡顯得格格不入,“你就住在這個小地方,姜家、蕭家、覃家,哪個養不起你?”
“我的工資隻有這麼多。”
蕭家在深城,是徐梧若生父的家,蕭凜生是地華集團董事長,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蕭子昇。
大三的時候她搬進蕭家,蕭凜生對她極好,也許是想将對覃思的愧意彌補在徐梧若身上。
蕭凜生和覃思在多年前的那場春雨後分開,女兒在冬月出生。
覃思一直沒說,後來姜峄出國,徐梧若到深城校區讀書,蕭凜生才知道此事。
“你把租金給我,去我那住。”姜峄那套房産是他買的。
徐梧若聽罷,湧上一陣酸意。
“去你那?”徐梧若忽然輕笑了一聲,“你的未婚妻不介意嗎,不介意我一個和她未婚夫纏綿厮磨過的妹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還是哥哥有這種興緻,喜歡讓妹妹在你的房間隔壁聽着你們**的聲音。”
姜峄有幾分惱怒,他捏着她的下巴,“對,明天就搬。”
他沒再逗留,關上大門離去。
今晚過後,兩人的關系多了幾分疏離。工作上也隻剩客套的話語。
周末,徐梧若開車回了一趟臨川,約陳淮安出來吃飯,結果趙澤昱和周覽都說要來。
燒烤店營造出一種懷舊的感覺,木質桌椅、複古燈具和牆上的舊海報,熱鬧又放松。
他們三個男人喊了一打啤酒,徐梧若也跟着喝。
“周覽,你們怎麼好像今晚有話要說?”徐梧若見趙澤昱去了洗手間,悄悄問周覽,陳淮安也豎起耳朵聽。
周覽見徐梧若笑着,喝完了杯中的啤酒,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鏡框。
“姜峄下個月要結婚了。”
徐梧若的笑容收的太快,以至于周覽覺得不應該告訴她。
陳淮安恍惚,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徐梧若臉上依舊帶笑。
她隻是漫不經心地握着玻璃杯,“新娘是誰?”
周覽默了默,又繼續道:“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随思清。”
“挺好的,門當戶對。”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徐梧若真是喝醉了,才會相信這些傳聞,也忘了随思清和她說過,自己和姜峄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酒杯裡的泡沫浮動着,甚至晃了一些出來。
她突然很想笑。
明知道有确鑿的證據,她偏要把刀子插進心口,非得見血才覺得痛。
徐梧若喝完了杯中的酒,混雜着泡沫一起。
她起身,拎起包。
“我有些困了,先回去啦,幫我和澤昱哥說一聲。”
她沒看周覽,徑直起身,推開門。陳淮安跟了出來,“我送你。”
“你不也喝了酒?”
“這離你家又不遠,走路回去呗。”
徐梧若沒有喝醉,她今晚隻是小酌了幾杯,很清醒。
隻是這樣沿着馬路走,被晚風吹着,臉又有些發熱。
她開始笑,大笑。直到眼角的淚落下。
陳淮安在她身後,沒有阻攔她。
她其實很想知道周覽是不是和她開玩笑。又怕玩笑成真,又怕被别人看穿她很在意。
所以幹脆事不關己,不過問。
陳淮安是去年才知道徐梧若和姜峄的事。
徐梧若誰都沒說,隻是那次去山上的别墅度假,她喝的大醉。當時去度假的有五個人,趙澤昱、周覽、連妍和他們。
誰也不知道徐梧若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她隻是重複着:“他都沒有和我道别就出國了,他為什麼不和我道别,五年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姜峄。
他們厮磨了一年,沒有結果地開始,又像是一場不告而别的結束。
一部沒有結局的電影,一首沒有結尾的詩。
葉落蕭瑟,地上周遭是黃葉,梧桐樹上卻沒有一片葉子。
哀音如細雨淋漓,悲涼卻是無盡的。
趙澤昱從廁所出來,接了一個姜峄的電話,姜峄在那頭問,徐梧若是不是回臨川了。
“對啊,你不知道?今晚和她出來吃燒烤了。”
趙澤昱看了一圈,桌邊隻有周覽一個人,在挑着碗裡的蔥。
“徐妹妹呢?”
“她說困了,陳淮安送她回家。”
電話還未挂斷,姜峄在那頭聽到趙澤昱的聲音,便問他怎麼了。
“沒事,你妹說困了,回家了。”
周覽又說:“我剛剛跟她說了。”
“說啥?”趙澤昱拉開椅子坐下,喝了口酒。
“峄哥下個月結婚的事情。”
“?”趙澤昱差點罵出口,欲哭無淚,“你說個屁啊。”
“那不然瞞着她一輩子嗎?”
趙澤昱聽見周覽的話,一言不發。
“那是假的!姜峄說沒這回事,你不信問問你峄哥。”
“我草,峄哥怎麼在啊?”周覽見趙澤昱真的把手機遞給他,屏幕上顯示和姜峄的通話界面,他吓一跳。
姜峄隻是說知道了,然後挂斷了。
“我隻是覺得瞞着徐梧若,對她不公平。”
“如果這世界公平,每個人都能得償所願,他們兩個現在也不會是這種結局。”
兩個大男人抱着啤酒瓶,唉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