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面具人踉踉跄跄地爬起來,努力翻找手環裡還能用的武器,最後選擇了一柄卷了刃的刀,他努力砍斷想要圍過來的觸手,全然不顧身體劇烈的疼痛,踉踉跄跄往那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不,不!
怎麼會?!他明明沒有選擇召喚!
面具人,或者說金梧,面具之下的臉色蒼白如紙,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還在慢慢蠕動的觸手仿佛嗅到了新來的兩個血肉之軀中蘊含的力量,觸手上裂開了數不清的血唇獠牙,貪婪地加快了蠕動的速度。
然而金梧移動的速度沒有觸手快。
從天上,從樹枝上,從焦黑龜裂的大地縫隙中,無數噴湧而出的觸手鋪天蓋地般往金爾二人撲去。
金梧面具之下的眸子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亮紫色,甚至已經有細細的血珠從眼眶和耳朵中滑落,那是他正在超負荷榨幹自己身體的力量,強行催動自己天賦技能【本真之瞳】的象征。
【本真之瞳:造物主遺落之輝,用以勘破虛妄的靈視。凡此瞳所視之處,幻術編織的帷幔将如殘雪遇陽般消融,謊言凝結的霧霭亦将化作齑粉。萬物皆在此瞳凝視中還原成被造物主賦予的本貌。】
金梧感覺自己的雙目刺痛,大腦一片混沌,可是他顧不得那麼多,在他天賦技能的作用下,他身邊的觸手如同被硫酸潑過,發出凄厲的尖叫,慢慢顯化出樹根的原型。
但是還不夠!
一座山的泥土中石縫裡會有多少樹根?恐怕是個天文數字。被金梧還原的樹根數量隻是很小的一部分,虎視眈眈包圍着金爾和金兕的觸手隻多不少。
孤山被玩家們暴力削掉三分之一的山峰裸露血肉之處,那些筋肉開始蠕動起來,惡臭濃稠的黑紅液體從中不斷滲出,還隐隐傳出哭聲,在場衆人都聽到了那哭聲,隻覺得從内心深處翻湧起焦灼難言的情緒。
金梧停下腳步,緩緩往那處看去。
隻一眼,他就捂住眼睛跪倒在地,從喉嚨中擠出承受不住的痛呼。
那座山在分娩。
是的,祂嗅到了真正登臨成神的契機,就在剛剛降臨此地的人身上。
所以祂迫不及待,不能自己真正成為邪神,就要掙紮着親自“狩獵”。
分娩是痛苦的,山體焦黑的痂大片大片的剝落,暴露出的淋漓的血肉山體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女人猙獰痛苦的臉。
血腥味和腐肉的味道越發濃烈,幾乎在空中凝結成血霧,山峰最終被生生撕裂了,那些女人的表情也都随之放空,她們就像劫後餘生的産婦,又像擇人而噬的厲鬼,睜着空洞的眼睛看着金爾所在的方向。
降臨于世的“邪神”哀哀哭嚎着,祂的模樣如同巨大的母蟲,有這類似人類女性的上半身,肚臍以下便是比上半身大百倍的臃腫蟲身,乳白色的蟲身半透明且肥碩無比,還挂着血絲和筋膜,能看到裡面隐隐約約的蟲卵們。
祂長嘯一聲,原本躁動不已的觸手紛紛回到了祂都身邊,為她築成了一個舒适的“巢”,或者說……
産房。
這下傻子都知道祂想幹什麼了。
祂将誕育“神侍”。
“這下真的完蛋了……”
金兕平時也愛玩玩遊戲,見過不少震撼的遊戲CG和地圖,但是隔着小小屏幕,和身臨其境是兩種概念。
他已經大緻熟悉了自己的天賦技能【水操縱使】,但是看着不遠處小山般的龐然大物,他清楚自己無能為力。
金爾則是在看着不遠處跪在地上久久沒有動作的金梧。
“我倒是覺得還能救一下。”金爾說。
“什麼?”金兕沒聽清,看向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