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爾搖搖頭:“沒什麼忌口。可以吃”
唐清斟酌着點了六道菜:兩道冷菜、三道熱菜、一份例湯。
冷菜分别是酸辣雞腳、紅油白肉。熱菜是臘味合蒸、爆炒鳝絲和上湯白菜。湯則是海鮮小疙瘩湯。
冷盤上的快,金爾和唐清先吃了些冷盤。
酸辣雞腳骨頭剃的很幹淨、雞的腳趾也被剪得很幹淨,調味酸辣油香帶一絲甜味,湯底裡有一些細碎的洋蔥丁和油炸花生米,非常好吃。
紅油白肉肥而不膩,肉片被切的薄如蟬翼,整齊的碼放在紅油之中,下面是清爽解膩的蔥絲蘿蔔絲。
金爾開始期待熱菜。
唐清的手機發出提示音,他打開一看,回複了一條消息就關掉了手機,長舒了一口氣,又難掩失落。
“怎麼了?”金爾問:“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
“沒事。”唐清也不隐瞞:“我丈夫發信息說今晚又要加班,不回家吃飯了,我可以慢慢陪你吃了。”
唐清嘴裡的“丈夫”應該就是綠帽男了,雖然這個綠帽男也給唐清戴綠帽……
金爾明知故問:“你結婚了?對方是Alpha吧?”
唐清并不意外金爾這樣說,因為Omega和Alpha的結合才符合主流價值觀。
并不是因為性别歧視什麼的,而是Alpha和Omega從生理上相互需求。
在發情期/易感期沒有對方信息素安撫的Omega、Alpha,長時間使用抑制劑自己硬抗的話,很容易患上信息素紊亂症,嚴重的甚至危害性命,減少壽數。
唐清搖了搖頭:“我的丈夫是Beta哦。”
他平凡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眼睛彎彎,眼尾流露出些許歲月的痕迹。
“我和我的丈夫是大學同學。我入學那年恰好第一批Omega進入AB學校,你年紀小,可能沒聽說過那個年代。那個時候Omega是被排斥在社會之外的,教育、政治、金融、文學……很多領域都把Omega拒之門外。”
“很多仇O組織的學生抗議Omega和AB合校,用各種方式欺負Omega,覺得Omega應該被關在家裡,當作生育機器,不應該和Alpha、Beta們學習一樣的知識。”
“我們奮起反擊,成立反打組織,學校的學生會組織起來一批自願保護Omega的隊伍,有不少Beta和少量Alpha加入。”
“慢慢的,一些Omega先鋒進入政壇,進入商圈,開始掌握了一點點話語權,我們的處境開始好轉起來……我和我的丈夫就是在一次Omega權益演講襲擊事件當中認識的。”
“仇O組織襲擊者在體育場投放能誘發Omega發情的氣體炸彈,我當時是巡邏隊志願者的一員,距離氣體炸彈最近,也是最先中招的那一批。”
“然後……我的丈夫救了我……他人很好,我在沒有信息素支配的情況下和他相愛了……雖然父母親友不看好,但是……現在是婚後第七年……”
金爾看着他,鏡片後眼神裡滿是認真。
唐清聽到眼前的青年說。
“唐老師,你真的是一個很勇敢的人哦。”
“欸?我嗎?”唐清怔住了。
青年放下筷子,認真的掰着手指邊數邊說——
“在知道可能會有危險還堅持去做志願者的勇敢。”
“對抗Omega本能的勇敢。”
“在大家不看好BO戀時依然努力追求愛情的勇敢。”
青年沖着他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在陷入極端情緒依然面不改色狂扁他人的人的臉上,露出了唐清今天遇到他之後的第一個微笑。
“你看,你确實是很勇敢人啊。”
…………
【金氏集團總裁辦會議室】
會議室内首座的Alpha不止容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充滿壓迫性,更重要的是對方年僅23歲就牢牢接穩了金氏集團總裁的位子,城府深不可測 。
“……語言模塊是誰負責的?”金逸把資料往桌子上一甩,白色的文件潑灑而出,蓋滿了桌面。
他的冷峻的面容上面無表情,卻無人敢擡頭與他對視。
“金總,是卓文越那一組。”秘書回答。
被點名的男人連忙道:“金總,我上周一就給組裡的小周說了,要優先處理語言交互模塊……”
小周是剛升職上來的新人,聞言臉色大變:“是,可是這個模塊的API接口規格參數卓哥你這周二才給我。我們加了三個通宵的班做好的接入,周五晚上提交給你确認,等到半夜你也沒回複……”
卓文越聞言冷汗落下來一滴。
周五晚上……周五晚上他在酒吧認識了一個火辣的Beta男大,過了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晚上要緊關頭打進來幾通電話,他以為是家裡那個無趣寡淡的Omega的電話,直接關掉了手機,卻沒想到是項目組打過來的确認電話……
“金總,我……”卓文越還想說什麼,總裁卻直接發話了。
“從技術部暫時抽調一個副部長來接手這個項目。”總裁用說一不二的語氣開口說道:“至于你,調去市場部協助他們做市場調研吧。”
這是一下子從中層管理層掉到基層執行層了啊!
可以說日後升遷無望了。
卓文越不敢擡頭,他感覺四面八方都是譏諷、嘲笑的眼神。
他内心怨恨起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金逸,憑什麼他生來就擁有一切、一句話就能錨定自己的升遷?
他怨恨起同組的同事,他們一定是故意出現纰漏讓自己出醜、下不來台。
他甚至怨恨起自己無辜的Omega愛人,要不是他以為打電話的人是查崗的他,他才不會錯過工作電話,沒發現工作出現纰漏……
…………
所有認識唐清的人,都評價唐清是一個“普通、平凡、體貼、懂事、穩定”的人。
“勇敢”一詞好像離他很遠很遠了。
唐清說不清楚内心翻湧的情緒是什麼,他隻覺得眼前的青年周身仿佛有聖光四散開來。
他說:“你才是勇敢的那個!那樣直接沖上去,就不怕對方有刀子武器之類的嗎?”
金爾:“打不過就跑呗。”
唐清:?
二人對視,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