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幹什麼？不然你想穿着褲子躺我床上嗎？”

左新鶴因發燒而通紅的臉讓他看起來無論做什麼都很難為情，他很小聲地說：“我要去衛生間。”

“去吧。”鹿可盈擡手示意，又提醒他：“坐着。”

“我知道。”左新鶴連人帶毯一起走。

鹿可盈抓住毯子的一角，像武俠片裡名門正派的男主揭開魔教妖女的面紗似的，随着旋轉、慢鏡頭、鼓風機吹吹、花瓣飄飄，毯子拖曳到地上，左新鶴的下半身變得空蕩蕩的，露出真面目。

妖女意外嬌羞地施展輕功飛離了房間，他撈過沙發上的手機鑽進衛生間，給屠文星發微信。

【你幫我送條内褲過來】

屠文星沒動靜，估摸着還在睡大覺，鹿可盈淩晨發微博的消息還是他傳遞給左新鶴的。

左新鶴恩将仇報打電話過去把屠文星吵醒。

屠文星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幹啥？”

“微信。”

屠文星點進微信，找到左新鶴的頭像，看到了一條雖然簡潔但蘊藏着深刻内涵的文字，他想起古希臘不著名哲學家德谟克利特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言辭是行動的影子。”

于是左新鶴收到了一個大大的黃黃的圓圓的洋溢着猥瑣笑容的黃豆Emoji.

附帶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你需要内褲嗎？你不需要。】

氣煞左新鶴也。

拼音基礎沒學好的左新鶴這邊正在輸入，屠文星火速又砸了一條消息過來：

【你真做上小三辣！！！】

左新鶴愣了神，此話怎講啊？等反應過來，他删掉打好的字，另起一行：

【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什麼都沒發生，幫我送條内褲過來順便帶兩份早餐，報銷】

然後把公寓定位樓棟門牌号發過去。

鹿可盈心驚膽戰地把毯子放陽台外抖了抖，再鋪到床上，又把沙發上的枕頭撿回來，她困極了，一堵牆似的倒塌在床上，可還沒來得及睡着，就聽到左新鶴啪嗒啪嗒地走了進來，她被迫翻身坐起，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問：“你想吃什麼？”

左新鶴搖搖頭，“我讓屠文星幫我拿個東西過來，順便帶早餐。”

“也行。”鹿可盈站起來，從書桌底下的櫃子裡翻出一塊吐司面包扔給左新鶴，“你先墊墊，待會兒把藥吃了。”又到床頭櫃翻出布洛芬，去廚房盛了白開水回來。

左新鶴蹲在地上，對着垃圾桶吃吐司，吐司的碎渣像頭皮屑一樣掉落。鹿可盈讓他躺床上休息，他搖搖頭讓鹿可盈睡，鹿可盈也不肯，說有事要忙，坐到電腦屏幕前去。左新鶴吃完吐司，站到鹿可盈椅子後邊，挨着衣櫃，鹿可盈往後伸手捏了捏左新鶴的胳膊，他的胳膊也是燙的。

第二條微博的流量不如第一條，現在評論隻有一千多，轉發不過幾百，因為這個瓜不甜，吸着不夠刺激，何況在非休息日的白天，學生要上課，社畜要上班。

鹿可盈讓左新鶴把手機拿過來幫忙轉發，然後跟剛睡醒的小陶和周華傑對接工作，再确認一遍流程。

四十多分鐘後，屠文星拎着兩份烤冷面、兩杯奶茶，還有左新鶴的一條内褲上門，内褲就放在買内褲附送的小購物袋裡。

左新鶴一開門就搶走内褲鑽進衛生間，一抹鮮豔的顔色在目下晃過，他發現屠文星拿的是武桂花去年給他買的本命年大紅褲衩。

屠文星走去卧室，把沒刷辣醬的那份烤冷面和芝士奶蓋遞給鹿可盈，兩人寒暄閑聊了幾句，屠文星就回去找左新鶴了。

左新鶴換完内褲拎着改裝髒内褲的購物袋出來，向屠文星問責為什麼偏偏在那麼多内褲裡挑中一條大紅色的。

屠文星說這條紅褲衩看起來陽光、熱情、耀眼，他原本還想順便送一盒夜光避孕套過來的。

“我要回北京了。”屠文星開始說正經的，音量壓得很低。

氣煞左新鶴也：“去找你女朋友？”

屠文星嘿嘿一笑。

左新鶴朝屠文星胸口錘了一拳。

屠文星錘回去：“你不是還有鹿可盈？”

左新鶴失落地說：“她隻是看我生病可憐，等病好了她就不管我了。”

“你倆都在一起過夜了，”屠文星用意味深長的表情打了個響舌，“遲早的事兒。”

“她現在有男朋友了。”

“勇敢做小三，哥們兒支持你。”屠文星給他一拳。

左新鶴氣得嘴歪眼斜：“我才不做小三！”

“那就去搶。”

“她沒男朋友的時候都不答應，現在更不可能了。”

“沒出息。”

“就你有出息！”

“沒出息沒事兒，有呼吸就很棒了，我走了啊。”屠文星拍拍左新鶴的肩作告别，接過了左新鶴的髒内褲，要帶回酒店。

左新鶴送走屠文星，回了卧室幹脆利落脫掉外褲，鑽進被窩，幸福。

鹿可盈回頭時，隻看到一抹紅色漸變的殘影，她拆了一塊新的毛巾墊到左新鶴背後，然後指指床頭櫃上的烤冷面和椰子汁說：“這些是你的。”

左新鶴病弱地哦了一聲，慢慢挪到床頭，腦袋探出床外，把椰子汁放到地上，抱着烤冷面拿垃圾桶接着吃，他吃好以後，沒怎麼變動過位置，側身卷起毯子，把頭擱在床沿就睡過去了。

操控輿論前半部分的計劃完成得很順利，到了中午黃金時間段，第二條長微博經過幾名大V的轉發和左新鶴的黑熱搜帶來的餘熱，訪問量開始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