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水靈靈地把婉約派《我是你爹》吟誦出口了。
事已至此,鹿可盈一巴掌扇在他的三角肌上,“任你個死人頭,開車!”
左新鶴把鹿可盈載到她公寓樓底下。
鹿可盈開門下車,哐的一聲摔上車門,拎着黃.冰糖白砂糖豆瓣醬路過的魏佳玉笑盈盈地往車裡打量。
左新鶴很貼心地拉下車窗讓她看個夠,還很有禮貌地跟她打招呼:“嗨,阿姨。”
阿姨不待見他,手往鹿可盈臂彎裡一鑽把人拖走,棒打鴛鴦。
“你們兩個不是分手了嗎?啊?”魏佳玉又驚又怒。
鹿可盈嗯了一聲,左新鶴隻說給她做奴才,沒說複合。
“他是不是來跟你道歉來了?别心軟!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圈子裡那麼亂,跟女的,還有男的咦……都不曉得他身上有沒有病!”
“我沒病!”
一聲咆哮,母女倆齊齊回頭,看到左新鶴半個身子探出在天窗外,目射金光,手臂扶在車頂。
在别人背後說壞話和背着别人說壞話還是有區别的。
但這耳朵也忒靈了——鹿可盈目測雙方之間的距離,少說有七八米,還是在魏佳玉壓低嗓音,左新鶴坐在車裡的基礎之上。
“你沒接我電話?”左新鶴把手機也探出來,他很奇怪号碼明明打通,鹿可盈卻不像接到電話的樣子。
鹿可盈低頭看自己褲兜,有亮光,袋口很淺,位于手機屁股上的傳聲孔冒在外面,魏佳玉挽着她的臂彎,叽裡呱啦的嗓音剛好能垂直掉落進去,不知道有沒有她另一隻手伸着食指教育人把一大袋東西往她兜上撞的功勞。
“把我号碼備注起來!”做奴才的理直氣壯,準備起義。
“我沒删過。”鹿可盈使用懷柔政策。
左新鶴臉上頓然露出一種“她好愛我”的幸福與嬌羞,咬着唇說:“是新的号碼啦。”
其實鹿可盈隻是懶得删而已,她從來沒有主動删過誰的聯系方式。
鹿可盈把左新鶴的新号碼備注上,備注為“小龍人”。
小龍人自知不被準丈母娘待見,等鹿可盈給他備注上就開開心心地變成龍飛走了。
魏佳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唠叨了幾句讓鹿可盈别有複合的想法,雖然她同時在催婚。
菜做得太多,兩個人吃不完,能并的并,不能并的也罩上保鮮膜,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提前八百年做好世界末日的物資準備。
鹿可盈的手機不停振動着,因為左新鶴把她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像從前戀愛時一樣盡發些無聊事騷擾她。
鹿可盈在午睡時斷開手機WIFI,總算清靜,但下午坐在書桌前碼劇本順便跟助理溝通的時候,手機仍不适時振動,她覺得左新鶴可能誤會了什麼,提醒他:
【我們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沒有人會給前任發這麼多消息,不是重要的事不要發】
左新鶴沒有氣餒,他認為兩人之間隻是缺少一個明确的儀式,哪怕是一句話:
【我們和好吧】
【我沒說過要和好,沒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找我】鹿可盈發完,放下手機,繼續碼劇本。
左新鶴的少男心粉碎性骨折,再沒發消息來過。
三天後,劇組拍攝一周整,準時殺青,正巧趕上晚飯點,周華傑給鹿可盈打電話,要她來劇組拍張合照,少說一起吃頓晚飯。
鹿可盈直奔主題,去參加殺青宴,在烤肉店門口,被周華傑塞了一捧鮮花,冷色調,藍月季、雪葉蓮、小雛菊、綠桔梗、滿天星。
周華傑快四十歲了,但身材保持得還不錯,沒有啤酒肚,穿得年輕時尚,他打哈哈寒暄幾句,扶着鹿可盈的背邀她進飯店,委婉地催她寫劇本。
催也沒用,鹿可盈一臉假笑,吃完這頓飯,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她走進大廳,被空調冷風趕跑周身的暑氣,烤肉在電烤爐上滋滋作響,她聽到了混在當中的一陣急促腳步聲,緊接着,周華傑的手從她背後脫離了。
然後她轉身就看到了左新鶴那個傻逼。
“幹什麼呢?”左新鶴抓着周華傑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
周華傑一臉懵逼,倒是想問他幹什麼呢。
“這位是周制片。”鹿可盈提醒。
周華傑并不一直待在拍攝現場,左新鶴不認識他也在情理之中。
“制片人也不能動手動腳,好好說話,嗷。”左新鶴正氣凜然,教育完人,把周華傑的手放下。
鹿可盈咬牙長嘶一聲,丢下“神經”兩個字,騰出一隻手勾住周華傑的肩膀往裡走。
左新鶴目瞪口呆,然後抱胸壓颌下三白三件套,陰暗地注視着他們。
有說有笑——可惡。
他們兩個有一腿,這就是鹿可盈拒絕複合的原因——不會吧。
鹿可盈攬着周華傑上了樓梯,走路不方便,才松開手,她走到樓梯中段,突然回頭對左新鶴詭異地笑了一下。
還嘚瑟——左新鶴被氣成吉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