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早已濕透,不知是雨還是淚,一滴滴從塔歐奇拉的臉上滾落。
*
“我靠,你昨天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不知道是誰,在宿舍樓附近狂笑。”
“那人是塔歐奇拉上将,你敢信?”
“不是,他終于要發瘋了?”
今天歸雲去皇宮找奧斯特彌斯談事,044沒了做飯的心思,獨自來到食堂。
他一直都知道,這裡是小道消息最濃的地方,但還是被聽來的八卦震驚了下。
塔歐奇拉,是那個喜歡歸雲的上将?瘋了?
044記得,上次“魔術師”入侵的時候,兩人還在審訊室裡打了一小架。
所以他實在真的瘋了,不然怎麼會和自己起沖突?
本來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但這些日子,歸雲不停的在他耳邊重複被寄生的症狀,其中有一條就是情緒不定。
雖然不想承認,塔歐奇拉還是很能打的。要是這麼大一隻犯了病,歸雲一定要操心好幾天。
于是等歸雲回到辦公室,044立刻向他說明了情況。
歸雲聽的直皺眉,按理來說,如果塔歐奇拉早就被感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隻能是這兩周出的問題。
“我現在就去找他。”
044不希望歸雲單獨見他,勸道:“其實也不一定,畢竟大家每天都要用儀器檢測,如果真有問題,早被發現了。”
歸雲否認,“‘魔術師’的變異速度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快,研究所至今也無法摸清它的進化原理,我必須杜絕每一種危險的可能性。”
他說的确實有道理,044無法反駁。
“我想和您一起去。”
歸雲穿好軍裝外套,“不行,我走了,下午的工作還得交給你。”
“那您小心一點。”
“嗯。”
一路上,歸雲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而這種感覺在見到塔歐奇拉的那一刻被證實。
塔歐奇拉沒在辦公室,他坐在軍部的花園的長椅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一股強烈的刺激感從頭頂往下眼神,歸雲應激性的顫抖一下,直覺告訴他不能靠近。
是的,塔歐奇拉已經被感染了。
不過歸雲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等級的“魔術師”。
它散發出的不祥比一般的要強烈的多,塔歐奇拉的精神空間緊緊的和它綁在一起。
在歸雲的視角裡,就是塔歐奇拉的大腦裡綁着一坨黑色的不可名狀物。
他敢相信,如果貿然告知塔歐奇拉他被寄生的真相,這怪物會立刻原地爆炸,将捆綁着的大腦炸成碎片。
塔歐奇拉會死。
歸雲死死盯着那個方向,将黑色物體的樣子深深的刻在大腦裡。
他必須想一個不會打草驚蛇的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把這東西處理掉。
雖然最近見了幾次塔歐奇拉的副官,沒在他的身上發現什麼怪異之處,可依舊不能拖延。
歸雲輕手輕腳的離開,沒有驚動一片樹葉。
塔歐奇拉手裡拿着一朵紫色的花,是他從地磚縫隙裡揪出來的。
歸雲的眸色比它要深一些,塔歐奇拉毫不留情的用手指将它碾碎。
紫色的汁液染上了他的指甲,塔歐奇拉癡癡的看着。
塔歐奇拉知道自己不太對勁。
連日的消沉讓他意識到了問題,再聯系上最近的“魔術師”寄生怪物,塔歐奇拉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情況。
正常來說,他需要立刻治療。
但塔歐奇拉不想。
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無窮盡的悲觀充斥心頭。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守在歸雲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一切都注定了。他再也沒有一絲絲機會。
那就成為“魔術師”的養料算了,反正都是要死的。
“歸雲......歸雲。”
他的氣息似乎出現在了附近,可又似乎不是。轉瞬之間,那股微弱的波動消失了。
如果自己的情況放任不管,到時候“魔術師”傳播出去,歸雲一定會很操心吧。
塔歐奇拉無力的笑笑,幹脆讓歸雲殺了我算了。
他知道,自己體内的“魔術師”不是一般的東西。他的大腦正逐漸沉淪,簡單的剝離救不了他的命。
“我要去找他。”
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塔歐奇拉剩餘的理智告訴他,那就死在歸雲手下。
“沒想到,最後一次的會面,原來要以生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