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事情發展有哪裡不對勁。
審視了眼從面上看不出任何蹊跷的幾人,我将手裡一口沒動的咖啡放回了桌上,骨瓷托盤與杯壁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如果按照坂本你的提議,我和南雲在未來或許會一直保持朋友關系。”
八年後的我之所以會和南雲在一起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基于對方的軟磨硬泡,可以說在我們二人之間必須得有一人有很強烈的單箭頭以及死皮賴臉的精神,顯然我并不具備這點。
“所以鈴木你是舍不得他?”
“這不廢話嗎,我好端端的男友就這麼沒了,而且我倆還處于熱戀期,換誰都會感到火大吧。”
“那你的打算是……”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頸,餘光掃了眼坐在遠處依舊不為所動的南雲,玻璃窗外的陽光将他側臉鍍上一層金邊,這個角度望去,倒與記憶中未來的模樣微妙重合。
不過這事越想越覺得巧合得過分。
而且我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南雲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魔法藥粉的事,難不成是覺得我不會動廚房裡突然多出的瓶子?又或者是單純忘記了?
倏忽間,我的心下有了一個猜測。
“南雲,你現在對我有什麼感覺嗎?”
雖然這麼做很羞恥,但為了驗證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裝成這樣來騙我,還是豁出去了。
“嗯?小鈴木你很熱嗎?”
“……抱歉,告辭。”
我故作鎮定地系好襯衫最上面的三顆紐扣,在轉身刹那終于破功,踉跄着撲向坂本所在的方向。
“坂爹——他真的不喜歡我了!”
努力将胳膊從對方手裡抽出但沒能抽動的坂本:“你和神神迴為什麼喊我的姓氏都隻喊一半……”
神神迴:“重點不是這個吧。”
我:“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坂本太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賠你一個新的男朋友可以嗎?”
“這肯定行不通啊,而且萬一要是他哪天清醒了肯定會收不了場的。”金發男子有氣無力地接着話,極力忍耐着自己那不斷上升的吐槽欲,“而且新男朋友該上哪去找啊,紅燈區嗎?鈴木前輩喜歡的類型知道嗎?實施起來未免也太困難了。”
“……”
“坂哥你一直盯着我幹什麼。”
“金發男,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還喜歡打掃衛生。”坂本太郎不緊不慢地說着,“神神迴你完全就是鈴木喜歡的類型啊,甚至某種意義上你還見過家長了。嗯,家長還很滿意。”
“别拿我開玩笑啊。”
“誰跟你說笑了,我是認真的。”
“喂,我也是當事人啊,坂本你為什麼不過問一下我的意見!”
連忙打斷兩人越聊越偏的對話,至于找新男友這件事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最起碼現在不會同意。這就跟攻略遊戲玩上頭後讓你突然換人一樣,可關鍵在先前已經對目标付出了大量的感情,這誰能做到絲毫不在意啊。
雖然我之前跟南雲說過感情這事未來我無法保證,但并不是默認未來就一定會移情别戀的意思,就從我對我紙片人推的堅定不移來看,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更别說這事處處都透露出古怪,讓我很久沒有反應的第六感又跳動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幹脆趁機問南雲一些問題吧。”如果真的是聯合起來騙我,那總會有法子讓對方露餡。
“什麼問題?”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沒管兩人的反應,我徑直往南雲的方向走去,發現他這會兒竟然從客廳轉移陣地到了陽台,或許是嫌我們幾個太吵了。
其實我也蠻好奇的,被剝奪了戀心的他目前的記憶進行了怎樣的改變,畢竟房間裡處處都是兩人同居的痕迹,以他的敏銳度不可能沒發現記憶和現實有出入。
銀色欄杆上的陰影随着時間的推移發生着變形,不知名植物的藤蔓憊懶地在光瀑裡搖晃,将陽光篩成細碎的金沙,随手灑落在地面整齊的多肉盆栽上。
雖然平日裡很不着調,但南雲私底下卻是個很有生活感的人。
我收回視線,學着他的動作也将手搭在欄杆上,相似的一幕在腦海中浮現,這下我才驚覺自己之前和莉昂也有過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在内心腹诽了句下次難不成要輪到坂本了,這怎麼跟遊戲劇情似的。
“要吃嗎?”
他伸出手,将pocky從盒子裡抖出來一根,這精準的力度一直讓我很好奇,因為莉昂和坂本互相遞煙的時候也經常這樣。
“這顔色…不像是你經常吃的那款啊。”我抽出了他抖出來的那根,三兩下就嚼完,“味道也很奇怪,薄荷巧克力嗎?”
南雲眨了眨眼,随後噗嗤笑出聲。
“其實是洋蔥巧克力口味哦!哎呀,本來是想用這個騙神神迴的,但他最近太警惕了,隻要經過我手的食物都堅決不碰。”
“……”
強忍住想要揍人的沖動,我無語地掃了他一眼,緊接着便撇過臉不再搭理。
“是生氣了嗎?”
“小鈴木小鈴木!理理我!”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因為沒見你吃過洋蔥,但也沒聽你說過自己吃不了洋蔥……所以其實是能吃的隻是不喜歡吃?”
因為對方實在是太吵了,所以我根本沒能置氣多久,很快便在這一喋喋不休的攻勢中軟下心來。
當然,回歸正題。
“所以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問他,“聽到大家跟你說我倆在交往中,你是什麼心情?”
“……這是緻命問題麼?”
“不是,但我确實會根據你的回答給出不同的應對方法,有一種或許對你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