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驅車回到了自己家的老宅，他正打算把車停穩，看到門口堵着的人，猛地一刹車——

門口的張末度和他爸愉快的聊着天，他拍了拍方向盤，将車緩緩停在在了張末度旁邊。

張末度仍然穿着早晨的衣服，整個人站的筆直，面帶微笑的和林易誠說着話，林易誠時不時發出邀請的手勢，似乎是想要邀請他進屋一坐。

林羽緩緩搖下車窗，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的爹，才轉過頭看向張末度。

“晚上好,張先生。”

張末度客氣地沖林羽勾了勾唇角，擡起手沖他打招呼。

林易誠哈哈大笑，“你們認識呀。”

“哎，好，你們年輕人有話題聊就是好。”

“小張，來家裡喝一杯不，正好也可以和小羽聊聊天。”

張末度微笑着後退了一步，神色似乎有些拘謹，忙擺了擺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夜風劃過他的臉頰，輕帶動着他的發梢，混合着風下，看不清真切的面容，但能看到隐藏在黑夜中的那一分表情。

他站的筆直，隻是目光始終停留在林羽身上，像是有所期待般，客氣地一動不動。

林羽瞥過頭，目光從001身上遊移到了張末度身上，随即腳尖輕踩，緩緩發動車輛，把車停到了停車場。

下車時衣服的褶皺也随着動作的擺動漸漸捋直，像是攤開的掌心，卻拓合着說不出的冷意。

林羽邁開腳，動作潇灑地插兜走進别墅，踏過時不時撕裂的落葉。

庭院的葉子是被修剪過的，時間的腳步已經踏進了盛夏。

——臨門一腳。

葉子是翠綠的，生機的，庭院裡的花是招展的，肆意的。

林羽用餘光不經意的打量，果然他爸已經熱情地帶着張末度進屋。

林易誠剛還沒吩咐家裡的阿姨給張末度倒來茶水——

張末度撇過頭，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看了林父一眼。

那眼神包含着隐約的期待，但在林羽掃過視線時恰到好處的收斂，隻略微垂下眼睑，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微笑。

林父眼睛亮了一下，他心領神會，随即帶着阿姨離開，把空間留給了兩位年輕人。

張末度擡起手臂，端起瓷器做的細嘴水壺，給林羽倒上了一杯茶。

淡綠的茶湯顔色極好看，是家裡用來招待客人的上好的茶葉，像昂貴的翡翠，無瑕又包容。

空氣中氤氲的霧氣在他們中間緩緩飄蕩着，升騰到空中又緩緩逸散。

不像客人，倒像主人。

林羽擡起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的，靜等着張末度的下文。

張末度似乎有些哽住了，像是不知道從何開口般，隻是視線明晃晃地打量着林羽。

林羽皺了皺眉，擡手将自己的茶盞蓋上：

“張先生有什麼事嗎？”

張末度愣了一下，“您——不是說以後叫我末度嗎？”

林羽順從又顯得漫不經心，“那末度，有什麼事？”

他的視線始終注視在了面前詩畫一般的茶盞上，不曾将餘光分給他人一眼，清淺的霧氣依舊朦胧，襯得林羽的臉格外白皙。

張末度從懷裡拿出u盤，“啪嗒”一聲，放在了林羽面前的桌子上，随即收回手。

張末度神情專注，甚至u盤還提前被用心的擦過，“您上午說要查一個人，我因為工作有點忙，就先行離去了。”

“後來我得知您沒有查到，就自作主張帶來了全國90%酒店的信息，向您開放了浏覽權限。”

“阿羽——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張末度的眼神隐約有些躍躍欲試般的希冀。

001忍不住了，“不是，這個小世界未收錄的人到底誰啊，上來就給你起昵稱？”

它飛到了張末度的腦瓜子上，似乎想打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還有你們兩個已經一天見了三次，特别是剛剛還恰好在你剛到家的時候——”

“這正常嗎？”001急的圍着林羽轉圈圈。

林羽接過u盤，沖張末度微微颔首。

張末度看着他的眼睛，默默攥緊了拳頭，“要我幫忙嗎？裡面應當是有一些秘鑰。”

“那就麻煩你了。“”

林羽遲疑着點了點頭，說道：“你真是個好人。”

他在腦海裡對着001說，“去查監控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林羽帶着他上了樓，走在前面為張末度帶着路，帶着他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裡面很整潔，沒什麼工作的痕迹，水杯已經被收了起來，表明主人似乎不經常來這裡。

窗簾緊緊的拉着，但空氣似乎很流通，有淡淡的花香味，足以見的被呵護的精心，哪怕林羽不常住在老宅，也總有林羽随時能夠回家的一席之地。

林羽把u盤插在電腦上，客氣地請張末度坐下。

張末度瞧見開機，附身在林羽耳邊念着一串數字，緩緩退後，腳步矜持又自制。

他凝視着林羽的側臉，感覺有點晃神。

男人的側臉線條流暢，微微蹙眉的神情看起來讓人仿佛能與之共情，近乎完美的側臉比起明星也毫不遜色。

修長的手指正在屏幕上點着，更顯得骨節流暢優美，形神具立。

張末度又退後幾步，托着胳膊無聊地觀察了一會林羽，又開始環顧起了整個房間——

他的視線四處打轉，緩緩将目光停留在了一旁的咖啡機上。

咖啡機看起來顔色較為老舊，并不是這幾年的智能新款，更像是主人常用後安置在書房裡。

張末度上前，動作熟練地操縱起了咖啡機，打開咖啡蓋，又轉頭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林羽，繼續起了手上的動作。

等他輕輕把一杯看起來色澤誘人的咖啡放到林羽桌子上時，林羽這才從電腦屏幕中擡起頭，擡眸又垂眸，盯着咖啡。

張末度沖林羽勾起唇角，“要喝嗎，前幾年老師還誇過我的手藝，應當用的是你最常喝的。”

林羽沉默的端起茶杯，試探性的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

林羽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隻感覺苦澀的味道直沖天靈蓋。

看見林羽劇烈的彎下腰，張末度瞬間從迷茫中緩過神，連忙幫着拍林羽的背，一下一下的幫林羽順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