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冰。
短促的一聲驚呼過後,阮甯被人扯進了懷中,落入一個冷冰冰的懷抱,幾乎是在靠近的一瞬間,阮甯便打了個哆嗦。
身後,原本緊閉的卧室門敞開,陸餘豐站在原地冷冷與抱着阮甯的惡鬼對視。
淩于清身上猩紅的血液不斷滴在腳邊,“轟隆——”窗外一道閃電劈過,快速劃過的白光照亮他極度蒼白的皮膚和冷峻的眉眼。
自被陸餘豐陡然出現,用道具打傷的那日,淩于清看似順着窗戶逃離,實則一直藏匿于這套房子裡。
這些天。
他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好大哥借着他的身份,和他的妻子接吻、擁抱,甚至即将做到最後一步。
周身怨氣不斷翻湧、聚集,終于在今天,抓到了機會。
淩于清扯了扯唇角,對陸餘豐笑了下,眼眸卻冷得驚人,他抱着阮甯,似是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會吓到少年,冷白修長的手指捂在阮甯的眼前。
“大哥,好久不見。”他道。
陸餘豐沉默不語,隻是手中的驅鬼道具已經散發出光芒,“放下他,饒你一命。”
淩于清側身躲過陸餘豐的攻擊,無數濃郁的黑霧從他四周彌漫,空間裡的血腥氣也越來越濃。
“原來大哥也知道,自己是在鸠占鵲巢?”
淩于清音色偏冷,說出的每個字,仿佛都浸染着寒冰,他的怨與恨全部化為一滴滴血淚,從眼眶中掉落,“你明知道,阮甯是我的妻子。”
黑霧幾乎要将這片空間填滿。
淩于清望向陸餘豐與他十分相似的眉眼,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或許會認為,這隻不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長得太過相似而已。
可在從小與陸餘豐一起長大的淩于清眼中,那幾分相似,便顯得尤為惡心。
他們連同一個父親都不是,哪來的那麼多相似之處?
更何況,陸餘豐越是與淩于清相似,就越是讓淩于清想到,這些天阮甯是對着這張臉喊出的“老公”,心底的怨恨也不由地暴漲。
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憑什麼所有人用,都能得到少年的喜愛。
——隻有他不行。
怨與恨快要使淩于清喪失理智,在周圍霧氣不斷朝陸餘豐襲去,并且不受控制的向四周擴散時。
淩于清懷裡的阮甯忍不住偏過頭,想要躲開蒙在自己眼前的手掌。
他蹙了蹙眉,“放開我……”嗓音因對未知的害怕微抖,“我……我沒有錢的……”
在聽不到半點聲響的阮甯這裡,隻能靠猜,來推測自己遭遇了什麼。
阮甯以為自己被綁架了,聲線又輕又顫,小聲求着,“我……告訴你淩于清的電話好不好?我是他的妻子,他肯定會、會來贖我的……”快要哭了。
畢竟誰能想到,他還未逃離狼窩,就入了虎穴。
淩于清低下頭,不斷掉下血淚的眼睛裡裝滿了阮甯,唇輕輕蹭了蹭少年白皙的臉頰,“我不要錢……”
說話的瞬間,淩于清定定看了一眼被濃霧包圍,不斷向他靠近的陸餘豐,随後退後一步,周圍的景色陡然開始倒退——
雨霧朦胧的天氣裡。
阮甯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醒來,身下柔軟的大床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放眼望去,周圍的環境不似電視劇裡綁匪髒亂差的倉庫,而是一間裝飾奢華的卧房。
不等阮甯仔細觀察周圍,一滴猩紅的血液便滴在了他的肩膀上,順着鎖骨,一點點向下蜿蜒,冰涼又黏膩的感受,瞬間令阮甯白了臉,他僵硬着身體,不敢轉過頭,隻感覺一道冷冰冰的呼吸掃過臉側。
瞬間,汗毛豎起。
“……”
偌大的室内,一時間隻剩下阮甯過快的心跳聲。
他透粉的指尖抓緊身下的床單,手心不知何時被冷汗洇濕。
他顫聲在腦海中呼喚着806,【是、是鬼嗎?】阮甯眼尾濕紅。
他最怕鬼了。
已經聽過一回他這麼說的806顯得尤為平靜:【别怕。】
阮甯怎麼可能不怕。
他不是傻子,連剛才醒過來時,房間裡究竟有沒有人都分不清。
如果沒有,那麼此刻,自己身側突然出現的呼吸,是屬于誰的?
阮甯呼吸一顫,快要被自己腦海中想象出的畫面吓出眼淚,連僞裝鎮定都忘了,睫毛抖着,不知不覺間,眼前蒙上一層水霧。
【我……我怕……806……】
阮甯想讓系統救救自己,可還不等他說完這句話,就聽耳畔突然傳來一道幽冷的嗓音:“老婆在和誰說話?”
“!”
阮甯睜大眼睛,心跳如鳴鼓,眼淚倉皇滑落,被一隻蒼白的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