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的安慰沒有讓阮甯放下心底的忐忑。
直到隔日去到淩家,那股難以褪去的忐忑仍舊充斥在阮甯的心間。
一棟外表繁美,卻處處透露着腐朽氣息的别墅。
阮甯被林閑牽着手,走上二樓。
相較于身旁“丈夫”的處之泰然,阮甯要顯得更加緊張一些。
尤其是,兩人來到了淩母的面前。
坐在輪椅上的婦人擡眸,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迹,明明是極為溫柔的态度,卻無聲讓阮甯頭皮發麻。
尤其是,淩母的眼神落在“淩于清”身上的那刻。
冷得吓人。
阮甯的一聲“媽媽”剛喊出口,便見淩母語氣溫和的讓他出去,說自己有公司方面的事務,需要和“淩于清”詳談。
阮甯很乖,出去的同時順便帶上了門。
他知道這種事情,就算自己在一旁聽着,也聽不大懂,不如早點出去。
殊不知書房裡的氣氛在他出去的那一刹那,陡然凝結。
走廊上。
阮甯沒有偷聽别人談話的癖好,卻也不知道離開了丈夫的自己能去哪。
偌大的淩家,阮甯隻在他和淩于清定下婚約的那天,來過一次。
如今走出書房,阮甯隻好乖乖在走廊上等待着。
烏黑的額發乖順地垂着,連那雙渾圓的眼睛,也随着無聊低垂下來,乖得讓人不忍打擾。
剛上樓的陸餘豐,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腳步微頓,心口萦繞着莫名的情緒,讓他不自覺朝阮甯走近了些。
但直到走到阮甯面前,陸餘豐都沒有想好,自己該和他說些什麼。
原先以丈夫的身份,可以随意喊出口的“阮甯”,如今竟也成了奢望。
“大哥?”阮甯率先發現了陸餘豐的到來,擡眸看去。
陸餘豐低低“嗯”了一聲,問:“在等他?”
話中的“他”指誰不言而喻。
阮甯抿了抿唇,“媽媽說要和于清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就先出來了。”
“不無聊嗎?”
阮甯擡頭看了一眼陸餘豐的表情,不明白兄長為什麼要這麼問,輕聲道:“還好。”
畢竟等待對于阮甯而言,是件最習以為常的事。
陸餘豐像是看出了阮甯在想什麼,鬼使神差地出聲問:“你喜歡他什麼?”
“?”
阮甯沒有想到陸餘豐會問出這種問題。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和陸餘豐簡單寒暄兩句,男人就離開的準備,卻沒有想到,看上去冷漠得可怕的兄長,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同他找着話題。
但就像是陸餘豐問出時費解的語氣一樣,阮甯也不知道,自己喜歡淩于清什麼。
他茫然地張了張口,努力回憶原著,尋找着答案,可怎麼翻找,都沒有找到。
直到最後,磕磕絆絆的小聲回答:“隻要是他……就都喜歡。”
這下輪到陸餘豐沉默了。
他注視着面前有些心虛,因撒謊,耳朵不受控制紅起來的少年,本該繼續出言詢問。
畢竟口口聲聲說着隻要是淩于清就都喜歡的阮甯,連身旁站着的人是不是淩于清都分不清。
可眼前卻詭異的浮現出了昨日清晨,林閑在沙發上,小聲向阮甯說自己吃醋了的畫面。
一幀幀,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
最終定格在,阮甯粉着耳尖小聲說“我隻愛你”的那刻。
陸餘豐本以為自己不在乎。
但當清晰的回憶起阮甯當時的神情、舉動和說話的語氣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在乎得要命。
與此同時,心底竟不由的生出一絲慶幸。
幸好,阮甯分不清誰才是淩于清。
這樣,在他頂着“淩于清”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少年面前時,被少年全心全意地愛着的人,就是真的他——陸餘豐。
而非淩于清。
·
書房内的談話很快結束。
阮甯和陸餘豐之間尴尬的氛圍,在林閑出來的那刻,得到緩解。
“怎麼不去我房間等?”林閑走到阮甯面前,牽起他的手,溫聲問。
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都彰顯着親密。
刺眼得可怕。
陸餘豐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
阮甯被看得不由松開手,莫名想要躲開丈夫的靠近,卻強忍着壓下了這一絲怪異,學着原著中的“阮甯”,說着情話,“想快一點見到你。”
林閑望着面前臉蛋有些粉的阮甯,一時啞聲,隻剩心口處的心跳,一下一下,快得讓人無所适從。
如果說,最開始借着陸餘豐接近阮甯的目的,隻是因為那片刻惡劣的好奇心的話,那麼此刻,與阮甯相處了幾天下來的林閑,便是真的動了心。
想在衆人面前不管不顧地吻上阮甯。
想抱着他,掐着他白軟的臉肉,迫使他張開嘴巴,将他親到掉出眼淚。
更想同他真正成為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