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
淩于清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伸手替阮甯擦去眼角的淚水,動作輕得像在面對一件昂貴精美的藝術品,“再喊一聲。”
男人冷着張臉,好似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話有什麼問題。
隻是喊一聲老公而已,換一條命,難道不值嗎?
阮甯呼吸一滞,不解地看向他,連眼睛都好像瞪圓,“什、什麼?”
卻在下一瞬間反應過來,磕磕絆絆地喊着“老公”,心底對于淩于清的害怕也越來越濃,甚至不理解,原著中的“阮甯”為什麼會用下藥的手段,嫁給這樣的男人。
不害怕嗎?
但記起原著裡,“阮甯”最後抑郁而亡的結局,阮甯又覺得,或許早在淩于清同意二人的婚事時,“阮甯”就已經後悔。
就像此刻,怔怔窩在沙發裡,注視着淩于清走向卧室的阮甯,也開始後悔起,自己為什麼要在之前答應806要好好完成新手任務。
他想放棄。
可一次又一次的重來,也令阮甯知曉,自己除了完成任務,别無其他選擇。
·
電視機裡,不知是何頻道的女主持人用着流利的播音腔,平靜闡述着本市近期已有四人遇害身亡的消息。
并且在昨日,兇手仍有在作案。
隻因午夜十二點,有人在雨夜的公園,看見了一座正在晃動的秋千。
當靠近時,才發現雨幕裡不打傘在玩秋千的人,早已屍首異處。
軀體被人綁在秋千上,頭顱卻高高懸挂,一雙眼睛倒着看向遠處的人,臉上揚起用油漆畫出來的鮮紅笑容。
一經報案,便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縱使警方極力封鎖,仍舊有消息透露,引起居民大規模的恐慌。
這段時間,離開海市的居民數不勝數,畢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
阮甯手上拿着遙控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打開電視。
望着屏幕上不知是何頻道主持人流利的播報,以及打上馬賽克的屍體,阮甯抿了抿唇,有些害怕地關上了電視。
“……”
客廳内。
淩晨回家的淩于清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着身前怕到面色微微發白的阮甯,揚了下眉,“為什麼不看了?”
阮甯沒想到淩于清竟然會肯和他說話,放下遙控器,結結巴巴地說:“害、害怕。”
“是嗎?”
淩于清不再說話,隻是漆黑的眼睛一直落在阮甯身上,從少年精緻的眉眼,到纖細的脖頸,再到瓷白的鎖骨和感覺自己單手就能掐攏的腰肢,得出一個結論——
漂亮得出奇。
像天生被人放在金絲籠子裡,讨好着養出的嬌雀。
“淩于清”甚至不明白,淩于清到底是有多麼的眼瞎,才會娶着這樣一位小妻子,卻整日不歸家。
拿過被阮甯放下的遙控器,“淩于清”重新将電視打開。
雨霧濛濛的清晨,阮甯坐在丈夫的身旁,将電視内關于連環殺人案的消息,看了個徹底。
哪怕害怕得連呼吸都在放輕,也不敢擅自離開。
隻敢偶爾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眼身旁的男人,在心中暗自期待着時間快點走過。
按照原著的人設,阮甯在此時應該竊喜于平日裡高冷且厭惡他的丈夫肯陪在他身旁,并努力想着該怎麼和淩于清靠得更近。
恨不得撒嬌賣乖,各種手段用盡。
但眼下電視上播放的節目,卻是有關于連環殺人兇手和死者的。無數被打上馬賽克的兇殺現場,映入關注着這則事件的觀衆眼底。
縱使阮甯再怎麼想要維持人設,都不敢在這種時候靠近淩于清。
畢竟誰都無法保證,男人會不會看着看着,突然好奇的模仿起電視中的殺人犯。
就在阮甯忐忑着不知該怎麼辦,睫毛慌得亂顫時,因緊張攥緊的手突然被人覆蓋——
阮甯擡頭。
視線裡,淩于清的模樣清晰可見,無疑是一張英俊的面孔,可阮甯晃了晃腦袋,卻怎麼都記不起來之前的淩于清是不是這副模樣。
“在想什麼?”淩于清問。
阮甯張了張口,想要回答,但門鈴聲突兀的響起。
“我、我去開門。”說完,阮甯起身倉皇離開。
玄關處。
阮甯細白的手指握緊門把手,怔怔地望着門外的男人,不知不覺間,小巧的鼻尖上冒出幾絲細汗,“你說……你是、誰?”
“淩于清。”來人嗓音冷漠,好似不想多看阮甯一眼,偏偏,這就是往日淩于清對阮甯的态度。
也是阮甯最熟悉的相處模式。
“……”
聞言,阮甯想要轉頭,可身後,原本與他處在同一片空間下的“淩于清”已經走了過來,從背後慢慢環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同他一同注視着門外的人。
“老婆在想什麼?”
冷汗襲滿阮甯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