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湛藍,陽光明媚,微風徐徐,拂動來客華貴的衣袍。
張庭帶上松鶴圖前來,身側跟随李瑞蓮,還讓鄭二也來長見識。
許姗雖隻是從五品官員,可壽誕的排場可不小。
府門前,賀壽來賓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張庭将松鶴圖交予在外面迎賓的許攸表姐妹,帶着随從步入府中。
府院重新整治一番,院内松柏環繞,豔陽之下,花卉盛放,兩隻仙鶴姿态優美,在其中閑庭信步,場面非凡脫俗,寓意松齡鶴壽。
貌美俊秀的小厮低眉順眼引着幾人來到席上。
華貴富麗的大堂坐滿賓客,有上峰同僚,年輕的下屬,賀壽的親友,黃發垂髫,齊聚一堂。
不多時,許姗身着松綠繡鶴的華服出場拜謝賓客,坐上壽桌,期間還有學生捧着壽聯親手送予她。
張庭的座次靠後,一人獨坐,偶爾與身後兩人交談幾句,也不算無聊。
但場上不少官員注意到,這位年輕的面孔。
此人容貌出衆,氣質出塵。
有人悄悄向旁邊的同僚打探:“這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同僚搖頭,又猜測說:“興許是許大人家中子侄。”
談話落入韓秉月耳中,她随着兩人的視線淡淡一瞥。
确實是個年輕出衆的女郎。
可京中這樣的女郎數不勝數,她不以為意,收回視線。
許姗起身,滿臉喜意向來賓敬酒。
路過中後排,年輕的後輩紛紛獻上祝詞,張庭混在其中恭賀許姗壽誕之喜。
許姗受年輕青春的氣息擁簇,開懷大笑,不過姿态擺得高,無論是名門貴女,還是名流才女,隻颔首示意,不曾搭理。
就在衆人以為她要回到前面同身份相當的大人交談時,她卻停住腳步,滿臉慈和拍拍面前一位陌生女郎的肩。
一時間四周寂靜,場上紛紛面露驚異,看向這一幕。
許姗素來愛重聲譽,為人謹慎,甚少在人前表露她看重哪位後輩。
這人竟能得她如此愛重?
許姗目光柔和,嘴角上揚:“賢侄,你能來老婦甚是欣慰。你且好生用席,若有不妥盡管吩咐小厮便是。”
張庭低垂下睫,從容朝她一拜,話說得十分誠懇:“今日赴您壽筵,庭榮幸之至。”
“席面結束,你且留下,老婦有事要與你商議。”
張庭微笑颔首,十分配合長者安排,心底暗自想到:終于來了。
許姗回到主位坐下,場面重新熱絡,但唯一不同是常有人悄悄瞥視張庭,交頭接耳打聽她。
張庭面對衆人的窺探,心如止水,舉止端莊,靜靜吃着面前的席面。
待宴席終了,她緩緩起身,跟随小厮的指引來到一處安靜雅緻的院落。
這是許姗的書房。
書房外,石闆小徑,花叢密布。
書房内,陳設華美,富貴壯麗。
右側的上座已坐着一名橘紅色袍子的女郎,她面白瘦削,眉目銳利,五官與許攸相似,正在撇茶的浮沫,看張庭來了,眼皮都不掀一下。
這人張庭剛見過,是許姗的獨女,許婪。
張庭神色淡淡,來到左側的上位坐下。
小厮奉來一盞茶。
她淺淺抿一口,便放在一旁,默默端詳周圍的布置,是挺富貴,但少了些許厚重威勢。
她思忖着,果然還是小儀的審美更妙。
思緒飄遠,卻聽到一道嗤聲:“主人家坐在這,你卻視而不見,難道無人教過你禮儀?”
張庭看向她,目光平和,悠然反問:“客人來訪,主人家卻倨傲無禮,這便是貴府的待客之道麼?”
許婪鮮少被人斥責,她猛地站起身,火冒三丈:“你!”過後,怒極反笑:“呵,區區一介商販,也就母親願給你點薄面,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張庭不知何處惹到她,淡淡道:“能得許大人看重,确實讓在下得意忘形。”
許婪這下不好再罵她妄自尊大,實在說不過她,又見隻有自己跳腳,羞恥惱怒至極,咬牙氣得丢下一句:“無恥低賤之輩!”拂袖而去。
張庭端起茶盞,潤潤喉。
許姗正朝書房走,看到女兒怒氣沖沖從裡面出來,還詫異道:“你這孩子不去前面幫忙送客,在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