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兩?!
能多拿錢傻子才不幹,但她面上還是做出為難的模樣,“這......不太好罷。”
鄒月茹見她也是心動的,就勸道:“張賢妹,你為人厚道,但那劉二狗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說不得你今日都等不到她來,何必執着于一個失信之人呢?”
當然,她可不覺得劉二狗不會來,畢竟這等鞭辟入裡的解義,就沒有人見了不會動心。至于多餘的三本經義,還可以高價賣給其他已經選經的生員們,怎麼想都是她賺了。
張庭作勢松口,把書交給二人,鄒月茹也把身上的荷包交給她,剛好便是四十兩。
鄒月茹怕久則生亂,那劉二狗解決完事兒出來正好對上,沖表妹使個眼色,便抱着書匆匆回舍館。
殊不知,一直等不到劉二狗的人不是張庭,而是她。
李安和表姐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哪能不懂她的心思,且不說自己也有那意思。
張庭向她告辭,但是李安對她很感興趣,一直拉着她說話。
“相逢即是緣,還請稍等我表姐片刻,我們姐妹二人願做東道主,略備薄酒,以表敬意,還望賢妹不要推辭。”
她們姐妹二人原本是要去參加一個詩文集會,順便擴充一下人脈,卻不曾想喜從天降,直接在門口遇到了舉人的友人,當然不會再去文會。
張庭正餓得受不了,自然無有不可。
鄒月茹去得快來得也很快,額頭上有不少汗珠,拿出汗巾擦擦,還和兩人抱怨:“這縣學還不許帶書童、小厮來伺候,忒不方便了。”
這個張庭是知道的,一些書院、學府為了學生能夠專心讀書,不允許學生帶小厮書童來,因為這些小厮書童啊可能是學生的契妹契姐。
且說這路上,三人功名相當,年紀相仿,學問都不錯,張庭也有意迎合,說到妙處笑聲連連,氣氛十分融洽。
鄒月茹和李安對張庭的才華十分欣賞,為她棄考科舉扼腕不已,又要引為知己,又要拜為姐妹。
到了清風樓,已經申時了,待佳肴上桌,張庭大快朵頤,吃得風卷殘雲,看得其餘兩人頗為震驚。
“張賢妹真是......性情中人。”
“是耶是耶。”
張庭餓極了不管什麼禮節,迅速掃空桌上的菜,等肚裡有了些份量才停下來,鄒月茹見狀又叫小二再上一桌。
張庭擦擦嘴,面露幾分窘迫,羞紅着臉和新認的好姐妹道歉:“方才餓極,禮數不周,兩位姐姐不要和妹妹計較才好。”這清風樓的飯菜名不虛傳,果然鮮美至極。
鄒月茹看她窘迫但又坦誠,不似那等裝模作樣之輩,心裡對她更喜愛了幾分,下定主意去結交,拿起酒杯敬她,“賢妹耿直率真,我們這做姐姐的喜愛還來不及呢。”
張庭回敬她,笑道:“姐姐不怪妹妹粗鄙便好。”說罷,将手中的酒飲盡,張庭酒量還不錯,但原身沒有沾過酒,當下酒意上頭,還給秀麗的臉添了幾分妩媚。
看得鄒月茹、李安在心裡啧啧感歎:張賢妹這張臉要是在殿試上,哪怕策問寫得稍遜色些,也能占個便宜被點成探花。
張庭吃得香,她們看着,盡管不餓也是胃口大開用了些飯菜。
等到衆人吃飽喝足,李安心癢難耐,沒忍住還是問了:“賢妹不知可否向我等引薦李賢達?”今日不過才剛剛認識,就請求張庭幫忙引薦,倒顯得她動機不純、急功近利,令她心裡生出幾分羞恥。
雖然張庭目前算是單方面認識李書翠,但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不妨礙她給人畫大餅:“李姐姐正在府學準備明年的會試,近來想必不會回鄉,若他日高中榮返故裡,妹妹必定為你引薦。”
三年之後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李安面上酡紅,激動地向張庭敬酒,仿佛看到了李書翠高中回鄉親自接見自己的模樣,又仿佛看到了自己高中進士風光無比的模樣,一時間興奮不已。
快到酉時,縣學即将落鎖,三人匆匆告别,心裡都滿意極了。
得了一筆銀子,張庭趁着天沒有黑盡,趕去米鋪買米。
原身苦讀少有出門,如今縣城許多老店關門,新店開張,大不如從前。
張庭進了一家裝潢大氣恢宏的店鋪,人來人往,生意極好,進去問了才知道一石米(一百二十斤)不過五錢,裡面還賣面粉,價格和米價相當,米面多了不好存放,張庭各隻要一石。
老闆身量矮小,長得富态又親切,整個人跟個白白胖胖的大米似的,又是米鋪老闆,應該叫米老闆,張庭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