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寂的吻很深,奧雷爾這輩子還沒被這樣吻過,幾乎有讓人窒息的錯覺。
忽然被韓寂拉住,然後進入了溫泉。
溫熱的泉水讓奧雷爾在韓寂懷裡輕輕地顫抖了一下,随即下意識地推開韓寂。
韓寂并沒有阻攔,奧雷爾看了他一眼,靠在旁邊的池壁上喘息着,天藍色的眼睛也因為放松而變得慵懶起來。
韓寂慢慢地走過來,靠在他旁邊的池壁上,奧雷爾側過頭看他,依然英俊的臉,但是似乎因為欲望也微微有些扭曲,但是仍然無可挑剔。他的獠牙已經縮了回去,被奧雷爾抓開的手臂上隻有破碎的布條,下面是毫無損傷的光滑手臂。
奧雷爾有些鄙視自己的體力了,他頗有興緻地轉身到韓寂的懷裡。
他的下巴抵着韓寂的肩膀,腰身也被男人的手臂摟住。這樣的動作做起來好像如此的合契和自然。
“……韓寂,想要嗎?”奧雷爾在韓寂的耳邊吹氣,本來身下的身體十分放松,可是因為這句話又再次緊繃起來。
奧雷爾輕聲說:“……那,是我在上面吧?”
韓寂茫然地看着他:“……不好笑。”
“我不是在說笑話!”奧雷爾瞪着他,他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看起來才是在下面的那一個嗎?難道一個半血族還想把我壓在下面□□嗎?這是對艾爾特家族的侮辱!
韓寂依然是一副茫然地樣子,仿佛不知道奧雷爾說話的重點在哪裡。
“哼,”奧雷爾從韓寂的懷裡掙開,一下子爬上了溫泉,拿過疊在一邊的和服一下子就走出了露天溫泉,留下了一臉茫然的韓寂。
在溫泉裡的韓寂皺皺眉頭:“……他在發什麼脾氣?”
混蛋韓寂。
他到底是用什麼角度考慮問題的,難道他覺得我就是理所當然地在他下面,被他壓着□□嗎?
想到這裡,奧雷爾幾乎無法想象自己在這個男人身下輾轉的樣子。
光是用想的就太可怕了。
奧雷爾憤怒地想,所以下次□□的話,一定要把韓寂先壓住才行。
對,應該先壓住才行。
奧雷爾在房間裡穿好日式的和服,回頭看了庭院後面的露天溫泉,不屑地轉身離開。
幾番思想鬥争以後,奧雷爾還是放棄了,反正他就是一個自私的人,自己舒服了就好了。
他伸了個懶腰,推開套房的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也是古色古香的感覺。不像普遍的西方建築挑高的天花闆和寬闊無比的走廊,而是狹窄地隻能讓三個人并肩走過而已。
走廊采用木質的地闆,每隔幾步就會從天花闆上懸挂下一盞紅色的宮燈,上面用毛筆寫着一些日文字,好像是簡短的詩句之類的。
在轉角或者過長的走廊上會擺上觀賞台,上面會放一些盆景之類的東西。窗戶全部采用開合支架的那種,雖然也是玻璃,但是不像現在推合的那麼方便。
奧雷爾盯着那一支紅色的梅花,它被栽在一個小盆景裡,顯得精緻而與衆不同。
真奇怪,好像東方人就是喜歡這樣的東西。要奧雷爾說,這東西放到梅林裡大概沒有什麼特别的。它應該在土地裡茁壯成長,無論迎接它的是什麼天氣。
可是它現在卻被栽在一個精緻的花盆裡,吸收着僅有的一點泥土裡的營養。
奧雷爾以前有過一些血族朋友去了東方大陸,他也去過幾次,不過沒有能體會到什麼就回來了。
他大概不适合那裡,好像會連思想也禁锢起來。就是這樣,小小的空間,有種奇異的壓抑感。聽說從流水中就能體會出人生的道理的東方大陸,大概不是适合每個人。
奧雷爾還是比較喜歡這裡。
當然,偶爾在這樣的旅館裡洗個溫泉什麼的,當然也不錯。
但是……奇怪,這邊的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入住嗎?
周圍好安靜啊,安靜地連心跳也清晰起來,奧雷爾下意識地他起頭,他忽然發現,天花闆竟然消失了。
天花闆消失了……
正确的說,應該是天花闆不知道什麼時候擡高了,那紅色的燈籠也消失了,上面的黑暗就像夜空一樣深邃——現在還是白天吧?
可是外面盡管陽光燦爛——今天是個好天氣,可是陽光從窗戶裡進來根本對上面的黑暗毫無影響。
奧雷爾驚訝地眨眨眼睛,即使是血族的暗視能力也對此沒有什麼幫助。
還是一片黑暗,就像……韓寂的眼睛?
奧雷爾擡着頭,看着那片沉寂的黑暗,繼續往前走。那裡似乎什麼都沒有,但是黑暗仿佛化身成一個實體,在天花闆的後面也許是巨大的軀體。
他皺皺眉頭,忽然輕輕一躍,牆壁十分光滑,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東西,奧雷爾的指甲嵌進堅硬的牆壁,擡頭看去,依然是一片黑暗。那黑暗如此幽深,就仿佛是黑夜的天空,再往上爬也沒有盡頭一樣。
奧雷爾不明白,怎麼自己套房的走廊就連到了這麼一個如同迷宮一樣的走廊裡了。
說來也奇怪,早上登記以後進來是由服務員帶進來的,似乎沒走幾步路就到了,那這個走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或者,還是再往上去看看。
仿佛是筆直的牆壁,雖然比一般的牆壁堅硬,但是奧雷爾的手指卻可以毫無阻礙地插入。
血族的力量是深埋在血液裡的,它通過血管散布到全身,讓看起來柔弱的身體比世界上任何猛獸都要強壯。
奧雷爾想到這裡的時候,對于韓寂在他上面的位置依然不可置信。
想要在他上面,起碼也要有浮德一樣的力量才行。是的,那次聖戰中的幸存者,無比強大的血統的繼承者,即使是全血族依然無法對抗的力量。
奧雷爾擡頭看着頭頂上的黑暗,那家夥的眼神,就是像這邊的黑暗一樣,寂靜而沒有邊際。
就在奧雷爾準備再往上看看的時候,忽然有人在下面喊他。
“快點下來!别上去!”那聲音響起的同時,奧雷爾的腳被人使勁往下拽。
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奧雷爾低下頭,看到一張成熟男人的臉。
而且,是一個人類。
奧雷爾收回指甲,身體一下子落到了地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雖然,他其實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音落地的。
“你是誰?”奧雷爾輕聲問,那個人也是一副和服的打扮,不過穿着的比自己要厚實的多,奧雷爾這才想起先在是冬季。
“你又是誰?”那個男人很直接地反問,“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是這家旅店的客人嗎?”
奧雷爾打量着這個男人,大概三十多歲,有着這個年齡的男人特有的成熟和風度,英俊而且……利落。
他的手裡拿着一把槍,奧雷爾不太能分辨現代兵器的型号,但是看得出來這是一把大口徑的手槍。
他那種理所當然的姿勢讓奧雷爾有些驚訝,先在的社會已經全民普及兵器了嗎?希望對血族的獵食沒什麼影響才好……
“你是旅店的客人嗎?”那個男人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奧雷爾發呆的樣子讓他有些着急。
奧雷爾被沉思中拉回來:“我是……旅店的客人,是的,我是,這裡……怎麼回事?我迷路了嗎?”
那個人一把拉住奧雷爾的手腕:“跟我走!”
奧雷爾任由這個男人拉着自己,轉過幾個轉角,竟然已經到了旅店的大廳。
就好像從一個封閉的房間出來一樣,奧雷爾覺得周圍的空氣也開始流動,甚至冬日的寒冷也漸漸地爬上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