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改變主意的。”韓寂的話總是有莫名其妙的自信。

“我不會的，”奧雷爾有些惱怒地說。

“我會成為吸血鬼的。”韓寂意外地堅持。

奧雷爾忽然一把拽住韓寂的領子，一把把他按到沙發上，順勢壓倒了他的身上。

“你憑什麼那麼自信？”奧雷爾冷冷地說，“你覺得吸血鬼很好嗎？那種惡心的東西……”

韓寂沒有說話，平靜得看着奧雷爾。

奧雷爾的金色頭發還沒有幹，但是飄着一種水果的香氣，他的浴衣往後滑，露出誘人的上半身。

柔軟的皮膚在浴後呈現一種淡淡的粉色，他的五官精緻而完美，藍色的眼睛看上去漂亮又危險，金色的發絲散落下來，讓他看上去誘人又危險。

當然，奧雷爾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反而很憤怒地看着韓寂。

這時候，房門發出被推開的聲音，随即有個女人尴尬的聲音：“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下次進來請先敲門！”奧雷爾和韓寂異口同聲地說。

“抱歉……”門口的女人正是哈爾多，“請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但是……時間雖然有些晚，這個必須交給你們。”

說着哈爾多表現出一幅很抱歉以及這種事情可以理解的樣子，把一份牛皮紙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我之前說過有發現被吸血的屍體，”哈爾多站在桌子邊說，“是被龐恰特雷恩湖的湖水沖到下遊才發現的。”

“那種東西根本就無所謂，”奧雷爾下意識地拉了拉睡衣，然後從韓寂身上離開，坐在沙發上說，“能從食物的殘渣裡發現什麼東西嗎？”

哈爾多聳聳肩膀：“我明天要出差，所以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韓寂站起來，走到桌子邊拿起文件袋，裡面厚厚的一疊，估計是驗屍報告。

第二天，在酒店的門口停了一輛奧迪，司機看上去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隻是向他們簡單地出示了證件，并且保證把他們送到目的地。

看起來，哈爾多在昨天晚上已經将基本的安排給做好了。

老實說，奧雷爾對韓寂意外的堅持要去那個小鎮感到不解，難道隻是為了不離開自己身邊？這樣說起來比起一大堆吸血鬼來，他人類的父親更加恐怖？

天哪，現在的小孩真是無敵任性，他們可都被寵壞了。

在奧雷爾比較……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放縱過度了，不過比起現在的人類小孩還是半斤八兩——也許家裡的長輩不會那麼認為，奧雷爾自我感覺那是差不多一個水平。

不過這種任性不應該在韓寂身上，在奧雷爾的理解中，韓寂至少不應該在這種危及生命的事情上這麼堅持。他頂多以為韓寂是一個家世應該不錯的翹家小孩而已。

就算奧雷爾這麼想，車子依然開的平穩，直到它停下來，司機示意他們可以下車了。

“沿着公路，”司機把頭從車子裡探出來說，“大概還有一小時的車程，然後你們就到了……給，這是通行證，前面有軍方的路障，出示這個就好了。”

韓寂接過專用的通行證，司機連再見就沒有說，很直接地倒車然後把車開走，甚至沒跟他們約定接應他們的時間或者告訴他們幹完活怎麼回來。

“美國政府果然很現實，”奧雷爾接過那張通行證看了看，一邊小聲嘀咕，“其餘的事情等活幹完了再說嗎……？”

現在是下午二點多，他們身上連飲用水都沒帶。

作為純血族，奧雷爾可以在不沉睡的狀态支持一年不用吸血，不過作為人類的韓寂卻需要飲用水。

“當然，我本來也沒想把這件事情拖很久，”奧雷爾自言自語地說，“一個小時的車程，夠我們走的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跟前面的軍隊借輛車，”韓寂把通行證放到口袋裡，“我想他們應該不至于吝啬到這個地步。”

“沒錯，我們畢竟是在給美國政府賣命。”奧雷爾笃定地說。

果然，他們運氣很好地借到了一輛車。

接待他們的長官有些無奈地告訴他們：“現在的記者太麻煩了，他們就像蒼蠅一樣，哪裡有腐肉絕對逃不過他們的嗅覺，民衆要求有知情權，甚至讓軍方所有數據公開——我是說，最近哪裡都很難混。”

“看的出來，”韓寂聳聳肩膀，“這輛車是從哪裡來的？”

那個長官歎了口氣：“就是記者的車，我們勒令他們離開這裡，因為這裡被封鎖了，可是該死的，他們把車留在了附近，偷偷地溜了進去……而且我懷疑已經到了小鎮，因為我們派到附近的人說沒有發現他們。”

“聽起來犧牲者又多了兩個，”奧雷爾立刻說。

“恐怕是的，”那個軍官點點頭，“我幫這輛車裡加了油，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把那兩個人帶出來。”

“我們盡量，”韓寂說。

畢竟誰也不知道小鎮裡是怎麼樣的情況，也許那兩個人還沒進小鎮就已經遇害了。

“祝你們好運，”軍官向開走的車子揮揮手。

車子裡伸出奧雷爾的手臂，揮了揮手算是告别。

“運氣不錯，至少剩下的車程我們可以不用走了，”奧雷爾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到小鎮可能隻有四點。”

“還不到傍晚，”韓寂說。

奧雷爾沉默地趴在車窗上，氣流的湧動，風的走向帶來了遠方的一些信息，在吸血鬼的嗅覺下顯得格外清晰。

即使是在陽光下也依然濃厚的黑暗氣息，就像是空氣中的組成部分一樣，有腐朽的味道來自遠方，是肌肉組織腐爛的獨特氣味，還有……讓吸血鬼興奮并且難以抗拒的，血液的味道！

果然，到達那個小鎮的時候，隻有四點。

從奧雷爾從風中得到的信息覺得這個小鎮的情況不太樂觀。這裡應該有過殺戮也許情況糟糕的多，也許還會有幸存者，每個吸血鬼都喜歡玩弄他們的獵物，這讓幸存者的人數可能增加。

不過從外表上，這個小鎮看上去普通極了。

如果一定要說有哪裡不對勁，那就是這裡太安靜了，沒有電台電視的聲音，沒有說話的聲音，連狗叫和鳥叫都沒有聽見。

這裡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影視拍攝基地的布景。

韓寂擡頭看了看鎮門口的牌子，然後把昨天哈爾多交給他的那袋資料拿出來。

“你應該在車上看的，”奧雷爾不滿地說，“如果這會兒發生什麼意外情況的話，你根本來不及站在門口看。”

“在車上看東西，對視力不好，”韓寂一邊看一邊往小鎮走，在最近的一戶人家的草坪後面的台階上坐下，然後翻開那疊厚厚資料開始看起來。

奧雷爾看着面前的景象，這裡看起來安靜極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好像隻是所有的人都暫時離開了一樣。

草坪的灑水器還是定時噴水，店鋪的門口還挂着“正在營業”的牌子。一家店鋪的門口還擺着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副還沒玩完的撲克，好像主人隻是暫時離開，一會兒就會回來繼續一樣。

奧雷爾看看正坐在台階上看資料的韓寂，伸手握住門把然後輕輕一按，門開了。

“我想你不介意進房間看吧，太陽下看東西對視力也不好，”奧雷爾說。

韓寂倒是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他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拿着資料走進了這間房子。

這是一所普通的民居，它被打扮地溫馨而舒适，牆壁上挂着一些照片，看起來這是屬于一家四口的房子——一對年輕的夫婦，一對可愛的兄妹。

不過這會兒，房子裡沒有一個人，看照片上他們笑的挺和善。就算他們現在在家，恐怕在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他們也不會拒絕奧雷爾他們進來休息的，甚至還願意奉上午後茶點。

從奧雷爾的位置可以看到廚房，他看了看在沙發上認真看文件的韓寂，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裡窗明幾淨，地闆上也是幹幹淨淨的，廚房門口鋪着一塊淺藍色的地毯，看起來女主人十分愛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