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越淮讓盛暮去帶新人了。
這不是放棄是什麼。
茶水間這邊的竊竊私語一字不落地傳到了盛暮耳朵裡。
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群人嚼舌根不能悄悄嚼小聲嚼,非得說得這麼大聲。
這種音量和直接那個大喇叭在她耳朵邊上喊有什麼區别。
她靠在舒服的椅子裡,這椅子還是先前她無意中提了一嘴久坐容易腰疼而後越淮專門給她定制的人體工學椅。
當初收到椅子的時候盛暮年紀不大,高興壞了,覺得越淮對她真的是像對家人一樣,如此貼心如此關照。
現在看來,送她椅子不過是讓她多點時間工作,少點時間休息,成為一個更加稱職的工具人罷了。
柔軟的椅子寬大舒服,盛暮窩在椅子裡,耳邊細碎的議論聲卻依然不斷。
之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又不是第一天工作,也不是第一天被人在背後議論。
為什麼這一次聽得這麼清楚。
還有昨天,在房間裡時,她聽到了外面在猜測她和越淮的關系時擡眼看了眼越淮,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當時的盛暮還以為是越淮覺得沒必要去管這些人的閑言碎語,但是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他當時壓根都沒有聽見屋外人的話。
盛暮皺了皺眉,伸出手看了看,她掐了個馭風的訣,然而周圍一切正常。
沒問題,身體還是現實世界裡的這一幅,沒有修為,也沒有靈力。
既然不是身體的問題,那她的耳力怎麼會忽然變好了?
等等。
盛暮掐訣的手型頓住。
耳邊忽然響起來在三岱鎮時,謝修然的那句話:
“蒼鳳在你體内。”
是因為這個嗎?
盛暮右手依然保持着掐訣的手勢沒有動,她正想試圖感受體内所謂的“蒼鳳”,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晰無比的嗤笑。
盛暮轉頭,視線朝着笑聲的源頭看去。
施葉抱着手中的文件,和旁邊的人正說着什麼,臉上是明晃晃的取笑。
施葉就是越淮讓她帶的這一批新人的其中一個,她長得靈,能力也還不錯,甚至還曾經被越淮一對一專門指導過。
随着盛暮被越淮勒令下來帶新人,也有人覺得越淮是準備讓施葉取代掉她的地位。
取笑的内容清晰地落入盛暮耳中:
“天哪,她這是在幹什麼?不會是在那個世界待久了以為自己有超能力了吧。”
盛暮緩緩收了手型,擡眼對上施葉的視線。
與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相對時,施葉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
有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盛暮聽清了她的嘲笑。
怎、怎麼可能。
隔得那麼遠,她還壓低了聲音,盛暮怎麼可能能聽得見她的話。
施葉埋低了頭,抱着一堆文件朝着盛暮走過去。
“前輩,我、我有些地方不太懂。”
施葉聲音有些心虛,她翻開了一頁文件,指着上面的案例:“這裡,為什麼前輩你會判斷出這個角色已經覺醒了?”
施葉指的角色剛好是雲滄。
盛暮笑了一聲。
聲音很輕,可落在施葉耳朵裡卻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意味。
“你指的地方已經明确說明了雲滄的行為出現了與原劇情相悖的地方。”
盛暮語氣輕緩,說出的話卻直白:
“這麼明顯的證據,你又是哪裡來的腦子會覺得雲滄還沒有覺醒?”
施葉有些難堪地咬了咬嘴唇。
她面色難看:“前輩,我不明白,我隻是不理解這個案例,你為什麼要說話這麼難聽。”
她這句話音量都高了不少,一屋子人都被她這句話吸引來了注意力。
盛暮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這些視線,隻覺得心累。
從剛才到現在,施葉的一舉一動都被盛暮看了個透徹。
這個時間,剛好是越淮會恰好經過這裡巡視進度的時候。
她挑了這個時間,又挑了這個案例,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但問題是。
盛暮她連越淮都敢明面上剛,施葉是怎麼覺得自己能當衆下盛暮的面子的。
拜靈敏的耳力所賜,盛暮比施葉早幾秒聽見了越淮的腳步聲。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施葉,聲音輕蔑又毫不留情面:“資料不看文件不看,抱着全局裡最簡單的一個案例來找我問為什麼,你又是哪來的臉在我這理直氣壯?”
她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說說看,你是花了多久才能如此精确的在一堆案例中找到最簡單最直白最不需要動腦的這一個的。”
施葉耳朵紅得要滴血。
她求助地望向越淮的方向,後者感受到施葉的視線,剛剛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盛暮毫不留情直接打斷。
“越淮,這就是你叫我帶的新人?你要不也說說看,你是花了多久才能如此精确地在一堆新人裡面找到最蠢最傻最沒腦子的這一個的。”
盛暮毫不避讓地看向越淮,聲音真摯:“說說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