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暮戳了戳那一屜蝦餃,被晏随星及時捉住手腕。
“燙,小師姐别摸。”
盛暮手腕一翻,指尖戳向晏随星的手腕。
一股電流從手臂直通心頭,晏随星心尖一顫,耳朵都紅了一片。
盛暮還沒查覺他的反應,自顧自道:“下次别等我了,餓了就自己先吃。”
晏随星小聲:“怕小師姐生我的氣。”
“我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嗎?”盛暮抽回手,一把拍向桌子。
晏随星手心一空,他頓了頓,随即可憐巴巴道:“上一次在無名宗,小師姐就生我氣了,好幾天都沒理我。”
他癟了癟嘴:“不想讓小師姐生氣,也不想讓小師姐不理我。”
盛暮:……
演上瘾了是吧?!
然而在看到晏随星抿起的唇瓣的那一刻,她終究沒人心揭穿他真面目。
算了,算了。
自家小師弟,人家都買了飯等自己一天了,想演就讓他演好了。
于是她退了一步:“那也不能這麼等着啊,你下次把我叫起來,我跟你一起吃飯。”
晏随星眨了眨眼,順手給盛暮夾了一隻小籠包,接話道:“那小師姐的房間我就可以進了麼?”
盛暮:……
他媽的。
她睡覺不老實,還不是一般不老實,是那種滿床亂滾被子都能給蹬下去的不老實。
她被小籠包的湯汁嗆到,緩了半天才緩過來,臉上都還帶着沒退下去的紅。
她有些惱羞成怒,低着頭,憤恨地咬着蝦餃的皮:
“敲門!敲門不行嗎?你小師姐我又不是死了,你敲門我肯定能聽見!”
一頓飯在盛暮的抓狂炸毛中結束。
晚飯後,盛暮和晏随星踏上了尋找謝修然的道路。
由于昨天盛暮發燒實在太吓人,今日雲滄也跟着他們一起去了謝修然的住宅,隻留了蕭澤禹和霧柏在鎮長府鎮場子。
他們所處的時間線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那麼是小世界混亂的缺口應當是要在謝修然那個世界才得以解決。
謝修然看着面前三人,有些意外。
他上上下下看了盛暮好幾眼,笑道:“病好了?”
盛暮點點頭,禮貌道:“嗯,好了,多謝關心。”
她說着,又從儲物袋裡掏了個手串出來:“這是……在我們那邊的三岱鎮買的,來得及,也沒挑到什麼好東西,我師父說這東西身上有股子陽氣,你現在不修煉了,說不定對你有些好處。”
謝修然沒多客氣,笑着接下了手串。
另一邊,晏随星一口銀牙都快咬碎。
早知道這手串是給謝修然的,他剛才在盛暮買手串時打死也要阻攔。
這麼說着,他看向盛暮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委屈。
盛暮:……
“怎麼了?”她有些不明所以。
晏随星傳音:“小師姐怎麼對他這麼好?他先前對小師姐可不是這種态度。”
盛暮不由哂笑。
“因為他不一樣了啊。”她沒多跟晏随星解釋,隻指了指謝修然的背影:“之前那個謝修然很讨厭,但現在這個謝修然還不錯。”
“沒有不錯,不能不錯。”晏随星咬牙切齒:“謝修然就是謝修然,小師姐不能覺得他不錯。”
他調子軟了下來,輕輕拉拉盛暮的衣角:“不能。”
“不能不能,沒有不錯,他很不行。”
盛暮幾乎是毫無原則地就對晏随星妥協。
兩人音量小,已經走出去幾步的謝修然可能聽不見,但是旁邊的雲滄絕對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清清嗓子,擡手一指謝修然的背影:“人都快走了,趕緊跟上。”
謝修然給他們拾掇了三間空房子出來。
室内陳列不算豪華,但是幹淨整潔,謝修然指了指床被,說道:“都是新的,才買來,并未用過,你們不是要到我的時間線裡去?那今晚不如就在我宅子裡歇下罷。”
盛暮搖搖頭:“不用了,我這幾天睡了一天,一點也不困。”
謝修然:“也好,那你……”他頓了頓,聲音溫和:“關于幾十年後的事情,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盛暮有些羞赧地點了點頭。
她擡臉問道:“我主要比較想知道,甯鴻昊那個老狗逼死了嗎?”
謝修然被“老狗逼”這個稱呼一噎,但看着盛暮的臉,又覺得合該如此。
“可能是要你失望了。”他道:“甯鴻昊還活着,甯雪溪也活着,無涯宗也依然存在。”
“好吧。”
這個答案讓盛暮有些失望,但也并不讓她意外。
殺甯鴻昊這件事屬于要做但不必要,有時間順手把人砍了,沒時間就讓他在苟一陣。
“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謝修然看着盛暮,他存了彌補盛暮的意思,然而在他這個時代盛暮已經很難尋,他自知盛暮煩她,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打聽。況且時過境遷,他醒悟的太晚,早就過了最佳彌補時期。
可陰差陽錯,他碰上了幾十年前的盛暮。
剛好在最佳彌補期,盛暮也剛好因為任務需要與他多相交流。
盛暮看着謝修然如此主動的模樣,想了想,問道:“順清寺的元來,還有那個叫王大鼓的鼓修,他們過得怎麼樣?”
這倆人謝修然有印象。
他暗暗松了一口氣,道:“前些年偶然碰見過元佛子,他修為增進不少,我與他聊了幾句,他在順清寺過得也很不錯。王大鼓自頓悟後修煉速度也很可觀,再加上他又是修真界不常見的鼓修,倒也算是在這條路上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盛暮舒了一口氣,衷心道:“這真是太好了。”
她又陸陸續續與謝修然聊了幾句,直到天邊隐隐泛起魚肚白,她才起身,走到宅子門口,看着清運道上完全不同的景觀。
謝修然了然地擺了擺手:“去吧,若是有需要,可再來此找我。”
清運道是與來時完全不同的景觀。
盛暮走了沒兩步,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清運道上人來人往,小販居民應接不暇。
但人人臉上都挂着開朗到詭異的笑,他們嘴角向後咧開,甚至都能看清血紅的牙龈,嘴唇也被撕裂,露出了有些瘆人的血印子。
盛暮看着一張張血盆大口,說道:“怎麼說呢,我有一個想法。”
晏随星一挑眉:“降妖除魔?”
“不是。”盛暮搖頭:“比降妖除魔效率還高。”
“你看他們一個個笑成這樣,一定很需要潤唇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