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涸的河道上淩亂地散落着樹枝。
雲滄的結界發揮了一定作用,無水村并未遭受洪水席卷,滔天的洪水越過了雲滄的結界,繼續朝着叢林深處而去。
村民們鹌鹑似的縮在雲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眼見洪水漸漸離去,霧柏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她低聲道:“如果我沒猜錯,洪水就是連接河神與無水村的通道,盛暮他們必須要在洪水消失前才能再次回到無水村,否則就隻能等下一次。”
蕭澤禹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可根據剛才田盈所說,這幾次的洪水半點規律也沒有。”
眼見山林間洶湧的水色離去,兩人的臉上染了幾分焦急。
雲滄轉頭瞥了一眼,淡淡道:“不會有事的。”
“河神既然沒有修煉成神,那他修為必定在我之下。”
“既然在我之下,那所謂的洪水,也并非無法破解。”
霧柏聞言,心放回了肚子裡,她順口接道:“師父有什麼想法?”
雲滄:“區區河神,滅了便是。”
蕭澤禹偷偷湊到霧柏跟前,小聲說道:“師父修得是什麼道?他在九重天上不能是個死神吧?怎麼殺意比我還重。”
雲滄:……
他轉頭看着嚼舌根的蕭澤禹,好心提醒:“我聽得到。”
他話音剛落,便見山林将消未消的水色之間沖出兩個人,雲滄擡手撤了結界,上前去迎。
盛暮足尖一點,輕巧落地,她看了看躲在雲滄身後的人群,又看向絲毫未曾受到洪水波及的無水村,真心實意感歎:
“師父牛逼。”
雲滄輕笑笑,問道:“怎麼樣,有看見什麼沒有?”
盛暮看向人頭攢動的人群,還有一個逐漸往他們這裡擠過來的身影,頓了兩秒,說道:“河神在水底有個宮殿,琉璃做的,賊亮,賊大,賊豪華。”
蕭澤禹低聲和霧柏咬耳朵:“小師妹喜歡這種?我們要不要把無名宗重新翻修一遍?”
霧柏:“我覺得可以,順便換個地方,太初秘境其實就不錯,靈力比南涉峰充沛多了,好玩的東西也多。”
蕭澤禹一臉找到知音的表情:“對吧對吧,我早就看中那塊地了,也就是聖方秘境開啟不太方便,裡面還有晦氣的玩意,不然聖方秘境也很不錯。”
他沖霧柏伸了個小拇指:“那就說定了,到時候咱倆分工合作,給小師妹在太初秘境也建一座琉璃宮殿。”
霧柏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應允道:“行,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盛暮:……
她看着不遠處兩個旁若無人商量着如何在太初秘境開宗建府的兩人,好心提醒道:“那什麼,我其實聽得見。”
她轉眼看向雲滄和晏随星,本意是要制止那兩個正在做不切實際的夢的人,沒想到雲滄正認真思索,晏随星滿面贊同。
晏随星:“我倒是差點忘了太初秘境了。”
雲滄言簡意赅:“可行。”
盛暮:……
她看着已經開始和蕭澤禹讨論宮殿應該怎麼建的晏随星,和認真開始和霧柏商量如何去九重天再薅些羊毛下來的雲滄,瞬間有種“全宗門的希望就靠我了”的感覺,沉重地轉過身,看向不明所以的田盈,笑着道:
“田妹妹能不能幫我們找間屋子來,我和師父他們有些話要商量。”
田盈剛才親眼見證了雲滄以一己之力輕松抵禦洪水的模樣,早已化身成他們的小迷妹,不消盛暮多說些什麼,自告奮勇地把他們往村裡領。
“仙君姐姐是要找那種沒人的屋子,對吧,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偷聽的。”
田盈滿臉認真地保證,盛暮被她逗笑,擡手揉了揉田盈的頭頂。
他們身後,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悄悄跟了上來。
田盈帶着盛暮到了一戶已經搬走的家中,她用袖子擦了擦桌上散落的灰塵,正要給盛暮搬椅子,被盛暮伸手攔住。
她笑眯眯道:“我來就行。”
田盈點點頭,看了看盛暮,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怯生生地問道:
“仙君姐姐,河水之下,真的有宮殿嗎?那你們見到河神了沒有,他長什麼樣子啊?”
盛暮眨了眨眼,沖着田盈勾了勾手指,等田盈小腦瓜湊過來時,她小小聲說了句:
“暫時保密。”
田盈還沒來得及失落,就聽盛暮繼續道:“但是很快就可以告訴你啦。”
“真的嗎?謝謝仙君姐姐!”
田盈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眼看厚重的木門即将合死,盛暮使了個小法術,阻礙了房門關上的速度。
房門虛掩,在門口留了一個小小的縫。
盛暮把椅子拿出來坐下,清了清嗓子,聲量大了幾分:“我和晏随星順着水流飄,飄了沒多久就看到了琉璃宮殿,宮殿沒有門,走約莫一炷香後能看見兩面琉璃問心鏡。”
雲滄點點頭:“琉璃問心鏡不常見,但也不稀有,河神享受着整個無水村的供奉,數百年積累下來,能有這種東西也不稀奇。”
蕭澤禹轉頭跟霧柏咬耳朵:“那我們的宮殿裡是不是也得擺琉璃問心鏡?”
霧柏擡手贈了他一個爆栗:“每次回宗門先跟夢魇貼貼?你有病是不是?”
盛暮:……
她無視掉二人,繼續道:“過了琉璃問心鏡,我們就看到了個男人。渾身赤裸,長得跟方恨死簡直一模一樣。”
蕭澤禹揉着被霧柏敲紅的腦門:“裸男?我們宮殿裡擺這種東西會不會有傷風化。”
霧柏反手又是一個爆栗,言簡意赅:“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