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正兒八經的認親儀式,也沒有父慈女孝其樂融融的美好場面,經盛暮這一打岔,渣爹也沒再找到什麼好機會,于是隻能草草地把盛暮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這一消息傳播出去就完了。
這正合盛暮的意。
沒有認親儀式,也沒有拜入宗門的儀式,一來,她以後跑路時所受的桎梏就少了許多,二來,她也不用違背己願去冠上他們甯家的姓。
儀式沒有歸沒有,但昨天那一番流利的祝酒詞下來,盛暮仍可謂一戰成名。
于是自她前腳邁進學堂教室内,叽叽喳喳的聲音就一刻也沒再停下。
“快看快看,她就是盛暮。”
“我知道,她好酷我好愛,美女姐姐真是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聽到議論聲的盛暮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233聽到這一切在她腦海裡不住地咆哮:[你能不能記住你是個清純小白花的虐文女主!誰家清純小白花在酒桌豪邁說一串祝酒詞的啊!]
盛暮:[奧,忘記了。]
233:……
它就知道這個宿主不是個省油的燈!
盛暮托着下巴,懶散地寬慰233:[無傷大雅嘛,你想想,原主人設是清純小白花,而我的存在讓清純小白花裡多了一絲絲狂拽酷炫的特質,兩相結合,豈不妙哉?]
233:[有、有點道理就是說。]
盛暮繼續:[況且這個世界的邏輯已經錯亂了,它能繼續維持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而我不僅能讓它維持下去,我還能修改掉所有影響故事的bug,這難道不是雙赢嗎?]
233:[好像,是這樣。]
不論是古今中外,哪怕到了修仙界,早課仍舊是能引來一片人的唉聲歎氣。
盛暮提早占據了最佳位置,最後一排。
此刻看着來晚的同學們隻能不情不願地坐在前排,她心裡對無涯宗的認知愈發完善。
夫子是踩着早課鐘聲踏入教室的,在他身後,還跟了個熟人。
甯雪溪踏進教室時,盛暮感受到周遭的學生小範圍興奮了一陣。
“看,甯師姐來了。”
“早知道甯師姐是這次課的教習,我便去前幾排坐了。”
“哎你說,甯師姐會不會是因為她妹妹在這裡,所以才過來做教習的啊?姐妹之情真是感天動地,嗑死我了。”
“各位好,我是這堂課的教習,甯雪溪。”
甯雪溪溫和地自我介紹過後,就退至一旁,靜靜聽着夫子講課。
盛暮自然不信甯雪溪就是過來簡簡單單做個教習的。
果然,課程還沒過半,甯雪溪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盛暮,你來答一下方才夫子的問題。”
夫子的問題不算難,盛暮認真聽講,自然能順暢答出。
她看着夫子眼裡的贊許,剛準備坐下,甯雪溪梅開二度,再次叫住她:“那若是團體作戰,旁人因你的疏忽而受了不該有的詛咒,那又當如何呢?”
盛暮擡眼,捕捉到了甯雪溪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毒。
詛咒的事情并未傳開,因此旁人見狀也隻道是甯雪溪又多問了一句罷了。
盛暮直直迎上甯雪溪的眼神,唇邊帶了禮貌且溫和的笑意,不疾不徐道:
“若對方因我疏忽而受了不該受的詛咒,那我自然要立誓轉咒,盡自己最大可能減少對方所受影響。”
“但立誓轉咒的前提是——”
盛暮話鋒一轉,在甯雪溪開口前搶先道:“那的的确确是我的疏忽。而不知旁人自己露了馬腳,硬生生推卸給我的疏忽。”
她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一點點捋着細節:“譬如,在一場戰鬥中,破壞大家原始計劃,而導緻場面出現不受控現象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這便不能說是制造計劃者的疏忽了。”
不就是内涵嗎?不就是陰陽嗎?
誰不會啊。
“不錯不錯。”
夫子捋了捋長髯,眼含贊許:“制造計劃的人通常來講往往會受到不該有的譴責,這也是我要提醒你們的,戰鬥場面複雜且嚴峻,任何一個偏離計劃的纰漏都可能導緻場面不受控。這并不能算作是制造計劃者的疏忽。”
夫子每說一句話,甯雪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到最後臉已經垮得不成樣子。
内容漸漸回到正軌。
盛暮被這一打岔,心思卻不在課堂上了。
薛定鳄詛咒的力量看來比她想象中還要強大,不然甯雪溪不可能到現在都惦記着這件事。
如果說要她心髒這件事還能以“身體不好需要調養”作為原有拖延下去的話,那麼立誓轉咒則顯得有些迫在眉睫。
留給盛暮跑路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在事情發生之前趕緊給自己找到出路。
後半程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下課鐘聲響,甯雪溪第一個奪門而出,盛暮慢慢悠悠收拾好書本,正準備打聽打聽下山的路怎麼走,忽然在門口看到了個熟人。
晏随星雙手抱臂,靠在門外的牆上,看到盛暮的瞬間臉上揚起了一抹笑,他朗聲道:“小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