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他回過身,斜倚在桌子邊,長腿交叉,眼神四下看了一圈,攝像頭都是關閉狀态。
随後視線落在她身上,眉眼溫和:“安安,粉飾太平這一招,今天可不管用!”
言幼安默歎一口氣,還是逃不過追問。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與他拉扯,于是直接随手關上門,幹淨利落地走到他面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擡眼問他:“說吧,怎麼才能不鬧!”
“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鬧?”謝修竹質問道。
“沒有,我是問你怎麼樣才能好好錄節目?”言幼安換了個問法。
謝修竹回:“剛才可是安安說換個地方就給我解釋的!”
“解釋什麼?”言幼安語速很快地反問他:“解釋于青州碰沒碰我?不是很明顯嗎?你不是都看到了,甚至還毫不嫌棄地去覆蓋那些。非要讓我挑明了說?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謝修竹聲音變得壓抑。
“沒為什麼,成年男女,酒精上頭,你情我願,哪兒需要那麼多為什麼?”
“倒是你,嘴上說着不要求同等的感情回應,這會兒又一臉委屈地找我要說法,反而讓我很為難呢!”
“所以說,弟弟不能招惹,這句話真是一點兒都沒錯。”
言幼安想到方才在外面時,謝修竹不複以往的危險眼神,那副好似她背叛了他的受傷眼神,她心中就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言幼安!”謝修竹喊她全名,一副受傷的表情,“你怎麼那麼壞!”
“是啊,我怎麼這麼壞,剛才你不也說于青州壞嗎?這麼看來,我和他還挺般配的。
至于你,電競屆的傳奇,受萬人追捧,神一般的存在,溫柔善良,陽光幹淨。
實在不是我這種壞女人,能夠配得上的。所以,咱們就好聚好散,成嗎?”
言幼安說完,自己心中更加煩悶,那股理不清的愁緒壓得她好似喘不過氣。
她有些焦躁地在屋内來回走了一圈,想去開窗戶透透氣,又想直接走出院子去,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些開着的攝像頭,她又停下了動作。
謝修竹就在她身後,一直未出聲,言幼安心中煩躁更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沉默蔓延,遲遲聽不到動靜的言幼安,皺着眉回頭,隻見謝修竹依舊靠在那裡,隻是眼淚盈滿眼眶。
她一回頭,那淚珠就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
“你……”言幼安的話頓在口中。
謝修竹忽然動了一下,他隻是站直身體,然而随着他的動作,言幼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謝修竹眼中瞬間受傷更甚,随後不發一言,轉頭就朝門口走去。
靠!不能讓他就這麼出去,外面全是攝像,這拍到像什麼話。
言幼安急忙跟着小跑了幾步,在門口處攔住他。
她拽着他的胳膊,謝修竹第一次用力要掙開她。
“你幹嘛!”言幼安聲音有些兇,表情卻有些不知所措。
“是你要幹嘛?不是你讓我出去的嗎?”謝修竹眼淚盈在眼眶,順着她拉住他的姿勢,往門口的牆上随意一靠,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
言幼安沒了底氣,幹巴巴道:“那你幹嘛這個樣子,你這幅樣子出去,被拍到怎麼解釋?!”
謝修竹說:“你放心,絕對不會影響你!”
言幼安皺眉,心裡的火蹭蹭往上冒,越過他,用力拉開門:“最好是!您請便!”
謝修竹眼淚瞬間又落了下來,他轉身準備往外走,言幼安忽然砰——的一聲關上門。
她上前一步,将謝修竹重新壓回牆上,皺着眉盯着他看。
眼前少年蓬松柔軟的黑發向上抓起一些,垂在額上一些,原本看上去帥氣利落又年輕可愛。
隻是向來笑成月牙的雙眸此時泛着紅,淚眼朦胧,眼尾向下耷拉,一點也看不出陽光明媚的少年氣。
柔軟紅潤的嘴唇此時也倔強又委屈的緊抿着,不似以往見她時,還未開口便已經上揚,也不似以往總是時刻想着用它描繪她……
是她将這個溫柔體貼的少年變成了這副模樣,謝修竹說的沒錯,她就是太壞了!肆意踐踏了少年真摯熱烈的愛。
可是,她早已放縱許久的感情世界,她向來對天長地久不屑一顧的感情觀,沒有辦法讓她回應這個真誠專一的少年。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去壓下那煩躁,又怎麼去安慰眼前的少年。
于是,她直白的問:“你……怎麼樣才能開心點?”
“不知道。”對方垂眸不看她。
“那我用我所能想到的方式來安慰你,如果……不喜歡,就拒絕,好嗎?”言幼安耐着性子哄他。
說完她張開雙臂輕緩地抱住謝修竹。
被她抱住的少年明顯一顫,然而,謝修竹的胳膊就那麼直直地垂在身體兩側,根本沒有回抱住她的意思。
言幼安的腦袋側埋在高大少年的懷中,心下微涼。
絲毫沒有發現,頭頂上的少年,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