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茵冷靜地開口。
既然對方說平衡芥子不能給她,這也就意味着,‘它’和平衡芥子完全是兩種存在。
在與特殊一隊與平衡芥子的對戰,場外顯然還有一名未知的觀衆。
甚至尋茵有理由推測,這名觀衆,偶爾還會插手場内的規則。
現在,對尋茵而言,對方為什麼關注自己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到平衡芥子的核心……或者,毀掉對方留下平衡芥子的理由。
可對方并沒有回答:“不打算放棄嗎?好吧。”
……尋茵還沒習慣有人能看清自己的想法。
她閉上眼,緩緩沉下心,放棄用大腦思考那些淺顯的想法。
“我不會阻攔你的,如果你真的想得到平衡芥子——各憑本事。”
幾乎是瞬間,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捆住尋茵的頭、脖頸、四肢。
尋茵眸色微沉,她明白,就像對方之前旁觀特殊一隊的戰鬥一樣,現在它也要旁觀她的戰鬥。
試探性地扯了扯藤蔓,尋茵發現這東西并沒有刻意束縛她。
随後她微一用力,掙脫了束縛。
與其說是對戰,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告誡。
藤蔓的角度非常刁鑽,而尋茵沒找到唯一的主體,因此隻能被動防禦藤蔓的攻擊,局勢對她非常不利。
有沒有什麼破局方法?
戰鬥是尋茵最熟悉的事情,同樣,尋找戰鬥目标也是。
她閉上眼睛,腿部肌肉發力,向一個方向一躍而起,觸手輔助她開路,尋茵一路向前。
如果眼睛會欺騙自己,那就閉上眼睛。
耳朵除了捕捉獵獵風聲,還能夠捕捉到更多細碎的,如果用肉眼觀察會完全忽視過去的——藤蔓揮過帶起的風聲和摩擦聲。
她倏地睜開眼睛,一顆巨大的樹出現在眼前,讓尋茵感到非常眼熟——那不就是魂木嗎?
觸手纏上尋茵手腕,促使尋茵刺下去的刀尖更為鋒利。
果然不出意外——
堅韌的樹皮完全隔絕了她的攻擊。
一擊不成,尋茵立即退開,莫名感覺手腕脫力一瞬。
她眉梢微動,腦子裡忽然想起了之前魂木的資料——能夠吸收一切的能量為自己充能。
而平衡芥子也有這種作用……所以,實際上平衡芥子和魂木是同一種東西嗎?或者說,就算不是同種東西,也一定有着極為密切的聯系。
她想到司懷說的話。
“……隻能依靠物理方式擊破核心。”
但尋茵認為,還有一種方法。
小刺猬在寵物空間顯得非常躁動不安,尋茵推測,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能量被平衡芥子吸收的原因。
如果她想要戰鬥、需要戰鬥,這是完全無法避免的事情。
躲過平衡芥子戲弄一般的攻擊,尋茵明白它是在消耗自己的體力。
除非……
她能夠找到平衡芥子的弱點。
樹冠、樹幹、枝條,這些地方套着層堅硬的外殼,免遭他人攻擊。
同樣的——也無法吸收。
尋茵當時看見所有村民挂在枝條上變成人幹,于是先入為主,認為枝條可以吸收,但實際上,有沒有可能,村民流幹的那些青汁,被根系深深紮根的土壤所吸收呢?
她眼神一厲,斬斷阻攔她的枝條,越是靠近根系,枝條越多,幾乎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明明沒有風,樹葉卻沙沙作響,像是在嘲諷她的目的太過明确,簡直是癡心妄想。
于是尋茵索性抛棄防守,任由枝條穿透她的身體,她緩慢地向前邁進,傷處滲出血液,滴在腳下的土壤,有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近乎自殘般的行為終于讓尋茵靠近根系,觸手圈住樹幹根部,近乎用力地向上拔起,隻待根系露出表面的瞬間——
她用力地揮刀,即便腦海中開始出現各種詭異的呢語。
眼前的樹根變成人的腿,但尋茵并未停手,她毫不遲疑,甚至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她用力切斷,但根系冒出的卻并非青汁,而是鮮紅的血色。
後知後覺的疼痛從身體裡湧了出來。
她低下頭,藤蔓穿過心髒,淌出翠綠青汁;她擡起頭,透過繁盛的枝葉,一顆新鮮的心髒挂在天際,成為熾烈的太陽。
夢境再現。
尋茵感到一陣莫名的暈眩,好似天地之間驟然颠倒,讓她整個人都快要嘔出來。
那根紮進她心髒的藤蔓像隻螞蝗,吸取她的血液,又将青汁灌進她的身體。
然而體内那種再生的力量卻并不甘示弱,被抽離的下一刻就迅速補齊缺失的,于是沒有足夠空間的青汁隻能從傷處落在地上。
她攥住那根像血管一樣鼓動的藤蔓,将它一點點拉離。
這種感覺簡直像在抽出經脈骨骼,還沒完全拉出,她就感覺渾身脫力。
身後的觸手早在藤蔓紮進心口時就被尋茵收回後腰。
“……哈。”在劇烈地抽氣中,她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這讓暗處的旁觀者皺緊眉頭。
……她還會有什麼後手嗎?
“既然這樣,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