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拉着尋茵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女孩現在卻像忽然失聲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地等待女人做完一套流程。

“去了這麼久，有什麼發現嗎？”

女人終于結束這套看起來像是供奉的流程，轉頭看向女孩。

“沒有什麼特别發現…但是我把小溫帶過來了。”說到後半句，女孩笑嘻嘻的，看起來絲毫不再擔心‘嚴厲’的錢老師究竟會不會責怪自己。

女人挑挑眉，什麼都沒說，最後将目光看向尋茵。

隻一眼，雙方都眯起眼睛，以一種隐晦的目光打量對方。

尋茵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隻知道。

這張臉，她見過。

不是跟明映那樣，一個面熟、模糊的概念，而是切實見過，并且就在近期——

這張臉，就是蝮蛇給她的資料當中，神庭上一任千足的樣子。

二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久到女孩都有些奇怪：“錢老師，小溫，你們怎麼了嗎？”

“沒事，可赢，”千足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隻是小溫同學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大概是中暑之後沒有休息好吧。如果撐不下去，可以自己再去休息。”

“多謝錢老師擔心，”尋茵勾唇，面上卻并無什麼笑意：“隻是，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項目，當然要為這件事請負責。”

尋茵忽然發現，短短三天，自己的演技已經精進到這個地步，她現在張嘴就是瞎話，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當然可以，”千足眼中忽然浸了點笑意，“那你知道我們現在要研究什麼嗎？”

“研究村民究竟為什麼能長壽？”

千足搖頭，看向神龛：“這隻是一個大概念。你之前提出，村民長壽很可能與污染區有關，于是我們進入這片與豐和村毗鄰的污染區——但是你看到了，污染區裡沒有污染物。”

“污染區裡沒有污染物？”

這句話聽起來有種‘老婆餅裡沒有老婆’的幽默。

“我已經在這裡埋入污染檢測裝置，二十四小時後就能知道這裡的污染指标了。”

“你剛剛為什麼要在神龛那這麼做。”尋茵問道。

千足将她剛插進香爐的線香拔了出來，舉到尋茵面前，線香的白煙直線上升，擋住了她瞳孔中的情緒：“我看見村民做的，所以也嘗試一下，看看有什麼效果。”

尋茵微微眯眼，拿走對方手上的香，現在她能夠看見對方的表情了。

她将香插回去：“那你把香拔出來，不怕這東西來找你嗎。”

千足輕笑一聲：“要是它真的來找我，那不就說明我們的參考方向沒錯，村民長壽的确跟這玩意有關嗎。”

看起來千足絲毫不擔心神龛裡的東西找上她。

尋茵想着，沒有開口。

見自己終于能插進話的季可赢連忙開口：“既然事情已經做好了，老師，我們快回去吧，我好餓啊！”

千足點點頭，三人一同下山。

山腳入村口處，一個佝偻的身影站在那，不停地踱步，看起來頗為焦慮。

見了三人，他趕忙走了上來：“喲！終于下來了，我實在擔心三位在山上遇到什麼危險。”

尋茵和千足都沒有說話，隻有外向的季可赢笑眯眯開口：“是在太不好意思了，山上的景色太好了，而且有很多外面沒發現的植物，我們幾個人一研究就沒注意時間，沒耽誤您吃飯吧？”

老人家笑着擺擺手：“沒有沒有，就是我打算等你們一起吃，人老了就是想多和年輕人相處一下。”

“哪裡哪裡，您的身體看起來明明非常康健……”季可赢順着對方的話誇贊道。

“小楊，你……嗬，這是外面的人嗎？”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人忽然叫了老人家一聲，幾人聽着這聲小楊，看看滿頭花白的老人和一頭烏黑秀發，沒有絲毫謝頂迹象的青年。

“閉嘴！快滾開！”楊爺爺惱怒地看着對方，但對方絲毫不在意，他眯着眼，打量尋茵三人，忽然吞了吞口水。

“算你好運氣，不過，一個人吃獨食可不好，是不是？”

楊爺爺忍着怒意，看向尋茵等人：“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

“您沒事吧？”季可赢擔心地扶住對方顫悠悠的身子。

楊爺爺下意識捂住胸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姑娘，你們先去吧，飯菜我已經燒好了，要是涼了你就熱熱。”

在楊爺爺的堅持下，最終三人還是率先回到了那間簡陋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