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子消失,陸吾用力拍打箱子,發出沉悶的聲音。
等了很久,其他箱子還是靜悄悄的,一點兒回聲都沒有。
這些矮人難不成隻把自己送過來了?
阿憐他們難道不在旁邊的箱子裡?
他越想越是不安,開始更大力地推動箱子。
可無論他怎麼做,箱子依舊紋絲不動。
他大口喘着粗氣,把眼尾的汗水擦幹,低着身子湊在洞口上張望。
今日是滿月。
他看着高挂在頭頂的圓月,想起在不周國滿月之時是凡人向天神祈禱的日子。
他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想起這件事。
金鈴聲再次響起,天上的烏雲也随着聲音飄向遠方。
月亮仿佛一個大玉盤高懸在空中,月光灑到每一個角落。
咯吱——咯吱——
聲音越來越近。
喀嚓——喀嚓——
陸吾趴在洞口,來回轉動着身子,卻還是沒有發現到底什麼東西在響。
突然一根白色物體在洞口閃過,他趕緊縮回去,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停在回想,又不停在推翻自己的答案。
可他不會認錯,是白骨。
他握緊拳頭,又憤憤松開,怎麼還是一點兒法力都沒有!
嘭——幾個箱子上的石釘被拔出。
陸吾坐在原處屏住呼吸,生怕有一丁點響動被發現。
咯吱——咯吱——
聲音漸漸遠去,陸吾頂開箱子上的木條,露出雙眼。
他猜的沒錯,是白骨,又不隻是白骨。
滿月之下,一個人朝着月亮跪拜,高舉着雙手,嘴裡念着什麼。
身後是熊熊烈火,火光印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
陸吾捂緊嘴巴,生怕自己叫出來。
那個人身上穿上是不周國戎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再次探出頭,那個人已經跪拜完畢轉過身來。
陸吾瞪大了雙眼,根本就不是人!他的臉色煞白,整個皮像是貼在骨骼上,毫無血肉,每一節骨頭清晰可見。尤其是那雙眼睛,極為不合适,往外凸起,像是被硬塞進去的。
應該是死了很久了,可為什麼那張人皮看起來卻是水潤光澤。
思考間,旁邊湧進來八個骨頭架,剛剛好,一個人身上所具備的骨頭一個不少,隻是少了人的血肉。
等等,他記得隻有生前有非常強烈執念的人,即使死了,血肉随風化為烏有,隻剩一堆白骨,如遇滿月便也能像人一般有自己的思想,行走活動。隻是不能見陽光,不然這堆白骨會被腐蝕直至消失。
他繼續看下去。
白骨進來便開始圍繞着火堆跳舞,旁邊那個穿着戎裝的人對着他們小聲念叨。
火堆嘭的一聲蹿起來,火星朝着月亮方向飛上天。
幾人立刻跪在地上,朝着月亮方向跪拜。
那具穿着戎裝的枯屍朝着月亮大聲感謝。
儀式結束,枯屍領着四個白骨走到一旁,陸吾這才看到旁邊躺着四個人。
難道剛剛從箱子出來的就是他們。
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
四個活人被他們脫個精光,赤裸裸的躺在地上,接着白骨躺在活人旁邊,枯屍對着活人兩指下去,兩隻完整的眼睛出現在枯屍手裡,鮮血噴在他的臉上,他拿手擦了擦放進嘴巴裡。
他拿起眼睛仔細觀察着,朝着地上其中一具白骨走去,蹲下身拿起眼珠塞進白骨眼眶裡,好像不太合适,他又重新将眼珠拿了出來,塞進另外一具軀體裡。
做完這一切把手放在白骨上,手上沾染的鮮血瞬間被白骨吸收,吸收鮮血之後的那塊骨頭看起來透亮無暇。
枯屍站起身,在四個活人身邊走來走去,看看活人又看了看剛裝完眼睛的白骨。
最後挑選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那男生精瘦細長,與那具白骨身材相差無二。
正當陸吾以為枯屍要使用什麼法術時,卻看到枯屍手裡拿着一把小刀,那刀薄如發絲,直直插入男生腦袋,順着腦袋一片一片往下滑,血液像是河流一般,枯屍卻沒有動那些鮮血,任鮮血流在地面。
枯屍的技術很好,整張頭已經剝掉,頭上隻有一個拳頭大的洞口。
他的手伸進頭頂的洞口往下滑,突然學生雙腿開始抽搐,雙手在空中擺動。
人皮因為身體的緣故開始往下滑,紅色模糊的頭顱露了出來。
陸吾扭過頭,不忍去看。
他平生殺過無數生靈,可從沒像這般殘忍,竟活生生地把人皮生剝下來。
過了很久,外面已沒有動靜,他再次探出頭。
人皮已經被完全剝幹淨,紅色血肉模糊的屍體就躺在那,身下的黃土已經染成暗紅色。
他将整張人皮撕下來套在白骨上,人皮緊貼着白骨看起來很合身。
枯屍抓起被鮮血染紅的黃土在手上捏成團塞進人皮裡,調整黃土的位置,整個過程細緻入微。
經過調整後的白骨看起來飽滿很多,真的很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原來那些矮人是為了給他們送人皮才把他們送過來的。
他意識到不對,如今他沒有法力。對這些不死屍更是一無所知。
跑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