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沢田綱吉無語接過，目光在他身上亂掃，想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掏出來的那麼厚一本書。然而Reborn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他隻好摸摸鼻子，将目光收回落在手中的書上。

Reborn翻着筆記本，沢田綱吉的定力和理解力都不錯。小學極為簡單的題都耐心做完了，剛剛出錯的題型也做對了，還未學過的國二國三的題則一如之前做的題，對錯摻雜。

他思索着，餘光便見沢田綱吉拿着書，手指在封面上的彭格列紋章上微微摩挲着，目光停滞不動。

Reborn心思一動，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以前在哪裡見過這個圖案嗎？”

沢田綱吉一怔，從發呆裡回過神來，像是才看到書封上的圖案一樣認真看了幾眼，搖頭道：“沒見過，但好像有點熟悉...這是什麼圖案？”

“彭格列的紋章。”Reborn道。

“哦。”沢田綱吉沒什麼反應的應過，随手翻開了書，見書的扉頁正中印着一句話——

“E'la m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Reborn翻頁的手一頓，猛地擡眸看了過去，沢田綱吉正翻開了下一頁，瞧見正文後便也側臉朝他看過來，見他正好看着這邊，手指點了點書，道：“這個...難道是意大利語原文書？”

“嗯，你看不懂嗎？”Reborn反問。

“這是當然的吧，我又沒學過意大利語！”沢田綱吉沒好氣道，他可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除了母語就隻學過學校必學的漢字和英語！

“那就再追加一本書給你吧。”Reborn此時已将思緒掩下，掏出詞典随手丢給了他。

沢田綱吉看着多出來的書無言以對，将《彭格列家族史》合上放到一旁，老實認命地翻開了寫着《意大利語入門》的詞典。

Reborn垂眸繼續翻着手中的習題筆記本，注意力卻都放在了撓着頭的沢田綱吉身上。

他剛剛确實聽到了從沢田綱吉口中吐出的話語，帶着意大利語獨有的韻律感，念的正是《彭格列家族史》的扉頁上由彭格列初代所留，彭格列代代相傳的一句話——E'la m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譯為：指環上銘刻着我們的光陰。

這是彭格列家族裡唯有彭格列首領才能領會其中含義的寄語。

Reborn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吐出一口氣，覺得有些頭疼。醒來後的沢田綱吉性格突然發生變化，暫時還不确定這種變化的原因和是否穩定，隻能再做觀察。

最麻煩的還是沢田綱吉表現出來的記憶問題——

從沢田家光之前提供的資料來看，沢田綱吉的每一次記憶重組的誘因都是雲雀恭彌，但這一次卻與雲雀恭彌毫無關系。

那麼，沢田綱吉記憶異常的真正誘因是什麼？

而且，不應該會的題、不應該會的語言、不應該見過的圖案，等等這些在了解他的旁人看來不應該存在的相關記憶，被混淆在他本應缺失又被他填補過的記憶裡，而他本人對此卻毫無自覺。

如此于他本人而言，他所有的記憶便都是有迹可循的，于旁人而言，他因此所表露出來的信息一旦細究卻是迷霧重重，滿是陷阱——因為沒有依據可分辨這些信息到底是真實存在于他記憶裡的，還是隻是虛假的恰巧經由他潛意識填補上去的記憶。

Reborn又重新翻開了筆記本，找到其中一道沢田綱吉做對了的國三才會學到的公式題，朝他試探問道：“這個公式你學過嗎？”

“學過呀，學校老師教的。”沢田綱吉随便看了一眼後回道，視線又落回到正在看的工具書上。Reborn又問：“什麼時候？”

被問得有些心煩意亂的沢田綱吉氣鼓鼓地合上書，“這種事情我怎麼記得住啊！”

說着就起身離開了書桌，打開了電視，選了個俄羅斯方塊的遊戲卡插到紅白機的卡槽上。

“不學了，我要玩遊戲。”

Reborn擡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沒管他，繼續沉入自己的思緒中。

彭格列的紋章有可能是他無意中從家光身上看到的，家光對此也不知情；公式和意大利語都有可能是他什麼時候私下裡無聊自學的......——這樣雖然能解釋得通，但實在太過于牽強。

線索還是太少了。

十點的時候，Reborn直接拔了開關，在改為玩通關遊戲的沢田綱吉崩潰的視線中道：“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