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雪白的狐狸,輕輕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謠,正在為窩中那名赤身裸體的女子擦拭藥汁。那女子面容緊皺,仿佛在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渾身血迹斑斑,但依稀仍能看出她曾經的絕豔容顔。
“别唱了!”女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是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咦!醒啦?”狐狸敏銳的耳朵捕捉到這細微的聲音,停下歌謠問道。
女子并未回答,但随着狐狸停下歌謠,她的面容也漸漸趨于平靜。
如此這般,每日狐狸都會高歌,而窩中的女子則每日都在忍受折磨,這般過了月餘。
這日,當狐狸再次放聲高歌之時,“别唱了,真難聽!”窩中的女子猛然睜開眼眸,滿是不耐煩地打斷了狐狸的哼唱。
狐狸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地望着女子,甚至連手中的藥汁也忘了擦拭。放眼整個萬獸森林,敢說她的歌謠不好聽的,絕不超過五個。眼前這弱不禁風、她一根手指就能捏成渣的女子,憑什麼?
“哼!憑什麼說狐狸的歌謠不好聽?”狐狸将手中的藥汁潑在女子身上,雙手叉腰,怒氣沖沖地問道。
“呃!前輩見諒,晚輩覺得前輩有幾個音唱錯了!”雲巧剛說完那話就後悔了,如今隻能語氣乖巧地找補。
天啦噜,眼前這個直立、身高六尺有餘、披着雪白毛衣、頂着狐狸頭、身後拖着一根尾巴的家夥,可是一隻化形妖獸啊!而且在雲巧的感知中,它的實力與飛升之前的師尊相差無幾。
妖獸化形大多帶着本體特征,極少有化成人類模樣的,因此雲巧一眼便認了出來。
“你說,那個調唱錯了!”狐狸依舊叉着腰,不依不饒地問道。
“呃,雲巧不知,但感覺錯了!”雲巧放低姿态,語氣柔和,生怕觸怒了這隻狐狸。
雲巧确實不懂音律,她又不是音修,哪裡會研究什麼樂譜調調?但她就是覺得狐狸唱的調調難聽至極。
“哦!你叫雲巧?人類的名字,不對,你現在就是一個人類。”狐狸聽到雲巧自報名姓,便岔開了音調的話題,不然,一掌打死雲巧豈不是太可惜了?要是那樣,那個誰還不找她拼命?
“嗯,晚輩雲巧,敢問前輩這是哪裡?”雲巧望了望四周,這裡是一個山洞模樣的地方,除了狐狸和她,還有身下的稻草,空無一物。
“這是萬獸森林,怎麼?不是你自己來的嗎?”狐狸跳到窩裡,窩着身子,頭顱面向雲巧問道。
萬獸森林,綿延不知其廣,内裡靈藥無數,但直到如今,也少有人敢于踏入。即使有膽大的修士,也隻敢在邊緣徘徊,能活着離開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太一宗距離萬獸森林足有十萬餘裡,雲巧又是如何來到此地的呢?
莫非是宗門忌憚她那已飛升的師尊,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她下手,便将她丢到這萬獸森林,借妖獸之手除掉她?
想她雲巧,四十餘年來為宗門兢兢業業,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雲巧感激前輩救命之恩,隻是我如今隻是一個廢人,恐怕是無以為報了。”躺在窩裡的雲巧無法動彈,隻能對着狐狸真誠地道謝。
雖說她不知這妖獸為何要救她,按常理來說,妖獸遇到落在手中的修士,基本不留活口。眼前的狐狸卻救了她的性命,她怎能不感激?
“什麼前輩長前輩短的,你們人族就是矯情,叫我狐狸就好啦!”狐狸不理會雲巧的感激之情,救她隻是因為她體内含有異種血脈,否則若是單純的人族,早就淪為口中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