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垚，你的治療室換到202了。”包望旗叫住正要去一樓治療室的夏溪垚，“二樓和四樓分别做了不同程度的防護，他們說現在二樓更适合你，你的東西我都幫你搬上去了。”

夏溪垚收回腳，轉向樓梯，“好，謝謝。”

二樓總體設計和一樓差不多，房間比一樓多，所以每間房面積會小一點。

踏入房間那一刻，她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了。

如影随形的暗物質，被有效隔離在房間之外。

一時清靜一時爽，一直清靜一直爽，隻要允許，她能在這裡待到天荒地老。

然而剛靠近辦公桌，抽屜裡便傳出的細小聲音。

“不”，“買”。

夏溪垚把屬于時琳的三個記憶晶石也放進去，晶石相遇格外激動，還自發調整了發聲順序。

“不”，“想”，“買”，“回”，“家”。

聲音循環往複，此起彼伏。

好吵……

合上抽屜轉身出門，到三樓和時琳他們彙合。

時琳規規矩矩坐在艾春暖對面，見夏溪垚過來眼神開始閃躲，她把手撐在額頭上，低頭愣了一會，再擡頭時，眼裡充盈明媚笑意。

夏溪垚：終究是被介意了。

她坐到包望旗對面，時琳旁邊，那裡放着給她準備的果茶，溫熱，三分甜。

包望旗：“我記得你說不愛吃糖，無糖會有點酸，所以隻加了一點。”

這些事，就連方之桃女士也從沒記住過。

夏溪垚愣了一下，“謝謝……”

時琳把三人拉進同一個群，取名“五局考編組”，接着将測試資料發到群内，“這次參加考試的開關一共40個，源點數量500個，場地總人數兩萬左右，測試以組隊的形式參加。”

夏溪垚舉手打斷時琳，包望旗和艾春暖視線同時移向她，“必須要組隊嗎？”

包望旗心裡一震，“你不想和我、們組隊？”

算起來，他和夏溪垚一起處理過兩次淨化任務，兩次都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導緻場面失控，會被嫌棄也是應該的。

方才還有些興奮的包望旗，情緒直轉而下，想忽視都難。

夏溪垚搖頭，“進入裡世界後，五米範圍内所有人的記憶我都能看到，沒辦法屏蔽。”

組隊免不了待在一起，等同于隊友在她面前沒有隐私。

包望旗：“所以前兩次你會那麼痛苦，是因為大腦被我們的記憶侵入了？”

夏溪垚點頭。

他松口氣，太好了，不是嫌棄自己。轉念一想，她這個能力是有點折磨人了。

艾春暖聲音輕快，“我沒關系。”

包望旗撓撓臉，“我也沒事，反正都看了，無所謂。”

艾春暖笑盈盈的臉充滿求知欲，“你是能看到所有記憶？”

回想前幾次的經曆，夏溪垚否認，“目前隻能看到情緒波動很大，或者特别在意的記憶片段。”

這兩人似乎真的不介意。

包望旗想到什麼，耳根忽然紅起來，“我也會盡量控制某些記憶，不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

時琳佯裝整理不存在的頭發，掩住上揚的唇角。

艾春暖正經點頭，“我也會注意！”

時琳摸了摸她的頭，“單純的乖寶～”

夏溪垚：“……”心理負擔又加重了。

時琳像一位溫柔的長者，靠在桌邊，靜靜等他們商量，不打擾、也不給任何人壓力。柔和的光輝照耀三人，桌上氛圍一時間更加輕松，仿若這隻是一次友愛的家庭會議。

夏溪垚：是她想象中的溫暖母親！

包望旗：是天使！唯一的光頭美神！

艾春暖：我也要成為這樣溫柔有力量的人！

時琳調整坐姿，“商量好了我就繼續。組隊人數至少2人，最多4人，你們需要在指定時間内，每人至少淨化10個源點，再完成團隊任務。2人組5個，3人組和4人組10個。也就是說，你們三人總指标為40個。”

“明天下午六點三十五，局裡安排了飛機，統一前往測試場地。後天早上9點開始考試，到下午4點結束。到時候會給你們發放淨化武器，一把G3C手/槍，12枚中級淨化子彈，可淨化B級以下異化者，和部分A級異化者。外加一把高級淨化匕首。這套裝備在你們通過測試後，會直接配備給你們。”

“G3C手/槍射程50米，五局負二樓有訓練場，你們可以自己去試試。”

包望旗：“不需要培訓？我還從沒碰過真槍。”

夏溪垚和艾春暖一個勁點頭。

時琳：“總局規定，見習療愈師不能接受武器培訓。”

不能培訓，但沒說不能自己先練。

三人神情一緻：了解～

“入編測試對你們來說不難，它存在的目的很簡單，一、讓你們熟悉使用各種基礎設備；二、有團隊合作的意識；最重要的一點，”時琳停下來，意味深長的一一掃過他們三人，“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三人：……

随後，時琳叫來木雙兒，領着包望旗和艾春暖去街上熟悉監測設備，夏溪垚和時琳一起去到五局負二樓，練習射擊。

負二樓場地很大，分為兩塊區域，一邊是射擊場地，另一邊是武器庫。

武器庫的大門被鎖上，外面有專人把守，需要拿到上級許可證才能打開。

周圍牆體經過處理，隔絕了空氣中遊離的暗物質，隔離程度比二樓治療室高太多太多，她甚至感受不到身邊人的情緒波動。

不知道看守武器庫的職位有什麼要求，她好想申請轉崗！

時琳幫夏溪垚拿來耳罩和護目鏡，指了指上方的監控，“桌上有射擊的注意事項，我會在旁邊幫你看着點，但具體的不能多說。”

夏溪垚點頭，戴上耳罩和護目鏡，視線落在桌上的貼的說明紙上。

餘光中，時琳站在右邊垂眸發呆，眼裡恢複神采後輕輕歎了口氣。

夏溪垚：“？”

時琳臉上浮起稍許歉意，“射擊是琳琳的專長，但她有些害羞，暫時不想出來。”

所謂的“琳琳”就是時琳的主人格，換做是自己，一樣不想面對偷窺過自己記憶的人，她理解。

夏溪垚點了點頭，按照說明紙上的姿勢，以及瞄準方法開始練習。

雖然沒人幫忙指導，但那張紙上幾乎寫清楚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法。

此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射擊場周圍安置了很多消音器，射擊用的子彈模拟的淨化子彈，和正常裝有火/藥的子彈不同，沒有特别大的爆破聲，後坐力也小，所以即使在地下環境，對聽力也不會造成太大刺激。

第一槍擦邊擊中靶子邊緣。

調整姿勢，第二槍依舊有點歪。

夏溪垚全神貫注于準星之上，手指扣動闆機，上膛的子彈瞬間沖出。

這一刻，極速移動的子彈在她眼裡速度減緩，劃出一條明顯的軌迹，和估計的有些許偏移。

果然，最後擊中10環和靶心之間，腦中出現一個念頭，自己手指扣住闆機的位置有誤。

她活動肩膀和手，重新雙手持握，準星和靶心保持平正，大腦中似乎多了一架瞄準器，标識着偏移角度。

砰！

正中靶心。

一鼓作氣，連續扣下闆機。

砰砰砰砰！

對面圓形靶面上，除了前三次打歪的痕迹，後面幾次不偏不倚、全然正中紅心。

先前表情還比較淡然的時琳，神情不由自主的嚴肅起來，她看了夏溪垚一眼，走到一邊，按下那裡的按鈕，射擊場内頓時掀起一陣風。

時琳拿給她幾個裝滿的彈匣，“再來。”

夏溪垚的思緒還在腦中那架瞄準器上，聞聲點頭。

同樣的姿勢瞄準，開槍，子彈偏離，同時腦海中出現風向和風力指數。

她又嘗試兩次後，擊中點再次統一。

場内光線變化，後方響起時琳不帶情緒的聲音，“繼續。”

緩慢的三聲槍響後，又一次出現同樣的結果。

同一個姿勢僵直太久，夏溪垚有些累，稍微活動一下後，嘗試單手持握。

雖然前兩次偏移，但擊中點也都在10環内，而後不僅目标精準，射擊的速度也在提升。

即使加快靶子移動速度的情況下，她也能精準擊中目标。

時琳呼吸放緩，深深看向夏溪垚，若不是全程陪在身邊，她絕不相信第一次接觸射擊的人，會有如此不輸于自己的水平。

這個人，比自己接觸過的所有開關都要變态，若成長起來，甚至可以超過顧隊。

難道神真的會主動選擇自己的繼承人？

同樣處于震驚中的夏溪垚，專注于腦中各種射擊數據，系統所說的“身體強化”也包括大腦？

是不是說，自己的空間站也可以被強化？

那以後進入裡世界，她可不可以一邊吸收别人的記憶，同時一邊将暗物質析出？

情緒依附暗物質，隻要最大程度減小它在自己體内停留的時間，即可最大化減輕大腦被撕扯的痛苦，以此達到看不見記憶畫面，而直接獲取情報的程度。

鑒于此時的環境，她壓下了躍躍欲試的心理，愈發期待入編測試的到來。

兩人并肩離開五局，時琳時不時偷瞄夏溪垚，而夏溪垚也沒發現，身邊的人早在她射擊時，就已切換為主人格。

……

手指在通許錄上停留良久，最終點開方之桃的頭像：【媽，局裡要出差，我過兩天回來。】

方之桃：【好，要去哪裡？】

去哪夏溪垚自己也不知道，說是要坐飛機，讓帶薄衣服，于是亂編一個，【海市】。

方之桃：【這段時間海邊溫差大，多帶點衣服，路上小心。】

夏溪垚：【知道了。】

她挑李素下午補覺的時間，回家把出差物品收好拿去治療室。

時琳坐在前台後面打遊戲，見她姿勢随意，夏溪垚：“時姐，局裡員工房的租金怎麼算？一定要入編以後才可以打折嗎？”

時琳除去主人格，另外兩個人格分别有自己的名字，但他們切換時間不定，快則幾分鐘，慢則幾小時甚至幾天。頻繁切換稱呼對組隊的同事來也比較麻煩，所以分别以“時姐”、“琳姐”和時琳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