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真是心善”,媚兒紅唇微張,笑着看了眼長孫年,玩弄起手絹,最後目光落在白巧身上,“白巧是我們這的丫鬟,平常呢,主要負責照顧姑娘們,但由于今天人多,菁娘就派她來端酒水,沒料想惹了禍”。
“白巧”,時少郁罕見地開了口,慢悠悠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江知疑惑看去。
“你可認識悅居客棧的老闆娘?”時少郁面上平淡,甚至挂着笑容,眼裡卻透出些試探的陰冷。
白巧臉唰地一下白了。黢黑的膚色都能看出白!這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心虛。
隻見她鎮定片刻,連連搖頭否認道:“不認識”。
三人對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喝着茶水,時少郁淺抿一口茶水,并未再多言。
聞到熟悉熏香味,江知湊到媚兒身上嗅了嗅,對着一旁的媚兒似不經意問道:“聽聞你們這花樓還産賣香粉?”
“小娘子若是喜歡,這罐便贈予你”,媚兒捂嘴一笑,輕柔地掏出一罐粉紅香粉遞給江知,随即她看向江知手腕處的玉镯:“這玉镯成色好獨特,不知姑娘在何處買的?”。
江知笑了笑:“這镯子是我阿娘留下的遺物”。這玉镯從她穿來就一直戴在手腕上,因為好看就一直戴着沒取下來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是江七阿娘給她的遺物。
媚兒微微詫異,說道:“原來令堂已不在了…鎮上香粉在别處也出名的很,不妨告與你聽,我們這的香粉全靠菁娘生産,不過秘方她從不外傳”。
江知撒嬌似的黏着媚兒:“難道你們花樓内部也不知情麼?”
媚兒微一搖頭,随即撥弄手絹的動作一停,說道:“一般人是不知的,你們若是實在想知曉,我聽聞那生産地就在花樓内”。
四人離去,不知不覺竟已入夜,除了身後高挂燈籠的花樓,街上空蕩清冷,寒風也有些凜冽刺骨,霧霭蔓延開來。
臨近悅居客棧時,白巧突地找着借口溜走,時少郁擡腳一躍,黑袍一甩,輕巧地跟了上去,江知和長孫年緊跟其後。
沒過多久,白巧竟鬼鬼祟祟回了花樓進了後門柴房,江知掂手掂腳跟在二人身後,三人身體緊貼冰涼牆壁,隻聽屋内傳出一陣聲響,幾人小心翼翼地探頭窺視。
一個女人看見白巧好像滿是訝異,又帶些驚恐地說道:“你怎麼沒跟着他們?!”
說話的女人竟是白天花樓的老鸨菁娘,那他們大概就是指的他們三人了,白天那幕故意演的啊...江知擡頭看了看身旁一臉認真的長孫年,好心幫忙反被利用啊。
“阿姐,她什麼時候才能把我的皮還給我?!”白巧似乎已情緒崩潰,不管不顧地沖着菁娘怒吼。
那女人見狀,冷靜下來,充滿憐愛地撫摸上白巧黝黑臉龐,溫言溫語地說道:“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看上了新的皮,很快就還與你...”。聲音柔的能掐出水似的,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白巧帶着些哭腔,像個耍賴皮的孩子,被菁娘抱在懷中,她哭道:“阿姐...你不要再幫她做事了好不好?”
菁娘不語。
白巧哭着生氣地推開菁娘,情緒臨近崩潰:“銀子有那麼重要嗎?!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為了你,我把我的臉給她了,你說好,賺夠銀子之後就撒手...如今越賺越多,你害得人越來越多了…阿姐”。
菁娘趕忙安慰道:“小妹,我們如今能有這麼不愁吃穿的日子...全靠她啊,為了阿姐,你再堅持堅持,好嗎?”。
裡面沒再傳出有用信息,隻有零零碎碎争吵,三人隻好先撤退回到客棧,正當江知準備後退,衣領被樹枝一勾,啪嗒一聲,她自制肩墊掉了出來...
江知頓感絕望,她怎麼就當了電視劇裡拖後腿的人!
聲響并未很大,但屋内陡然寂靜下來,江知腳底一空,滞空感襲來,再一晃眼就到了屋頂,時少郁正緊緊抓着她頸後衣領。
白巧走了出來,她朝着周圍望了幾眼,又轉身回了屋。
時少郁冰涼手指短暫一觸江知脖頸後滾燙肌膚,猛地松開了手,他面露煩躁,語氣滿是威脅:“以後你要是再敢塞那個東西進去,我就把你喂給妖怪當零嘴”。
江知連連乖巧點頭。
說罷,時少郁又是擡手一抓江知,落地就到了平地上,江知簡直像個剛出殼的小雞,被雞媽媽釣着走,不過身旁那位“雞媽媽”毫無母性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