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絕擺了擺手,心不在焉。
看出白塵絕不欲處罰他,圓子明顯送了口氣:“時辰也晚了,公子要不要用膳?”
提到用膳,白塵絕想起來自己的雞絲面:“謝同塵現在在哪?”
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王爺許是在和其他将軍商議要事?”圓子揣測道。
白塵絕:“……”真的嗎?他怎麼覺得你們王爺應該在後廚?
事實證明,圓子實在是不靠譜。圓子帶他出了帳,兩人一同在營地中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軍中許多人都已聽說,王帳中今日竟多了位既無官位也無關系的人,再結合今日圍别院所抓的狐妖,不免心中好奇得如貓抓一般癢。
謝同塵治軍嚴明,因此士兵雖好奇,卻也不敢擅離職守去做窺伺之事,可那人竟自己出來了。
嘹亮的軍号穿透力極強,敲鑼開飯,在寂靜的山野間驚飛數隻野雉!
“唰——”
白羽箭瞬間射中了野雉,騎馬的小将軍下巴一仰,便有人跑去将它撿起。
路赫策馬快步跟上前面的副将,收起剩下的弓箭:“艹,可算是抓住一隻!诶,梁副将!等等我!”
“問你個事——”
“說。”
路赫追上去:“今天王爺帳中多出來的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這話一出,四周的士兵也都圍了上來。
“我聽說這野雉就是為了那個人打的呢——”
“那人長什麼模樣?咱們梁副将回來之後怎麼就一直不說話?”
頂着其他将士士卒窺伺好奇的目光,梁副将喝了一口酒:“是男的,你問這個作甚?”
四周人頓時散去大半。
路赫:“那些傳這人是王爺往日的相好,我才不信!咱們王爺可從未行過那兒女情長之事,這才是大丈夫!”
梁副将壓低聲音:“圍那别院的時候,你看抓的那些個人了嗎?”
“王爺帳裡那個,可比那些個都漂亮。”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又聚了起來,有人道:"能有多漂亮?"
“比我見過的女人都漂亮的多,若是說他是狐狸精,我都信。”
一個男的能有多俊俏?路赫心中鄙夷,揚鞭縱馬,在山澗馳騁,帶着自己獵回的東西快馬加鞭,把那群沒出息的全甩在了身後。
軍營中其他人皆認得他,因此他一路未獲阻攔,竟是第一個回來了。
剛回來便有侍從忙不疊地迎上來:“路小将軍!小将軍,可是獵得野雞回來了?王爺正等着您呢。”
路赫下了馬,剛要将野雉給侍從,卻又換了主意:“你回去吧,王爺在哪?我親自送去。”
他倒要看看那狐狸精是個什麼樣!
路上,他腦中想出了數張面孔,無一不是矯揉造作塗脂抹粉——那是他在京中的湘竹館見過的男娼模樣。京中那些人玩的兔兒爺不就是這樣麼?
謝同塵雖接手軍隊不過四年,卻已将原先懶散頹敗的軍隊整肅起來,又屢建奇功,他把王爺當做兄長父親一般敬仰,怎麼也不願見到對方在這種人身上花費心力。
“将軍,王爺就在這了。”
看着臨時搭起的廚棚,路赫臉色更黑,君子遠庖廚,王爺怎麼能在這種地方!
他心底做好了直谏王爺甘領懲罰的準備,掀簾而入,屋中隻有兩人,卻沒有任何一個是他所想的模樣。
白衣墨發的公子背對着他,身姿亭亭,清俊得像泠泠山間月,又像是谪仙降凡間,可他的周身氣質又是那樣的溫柔,柔得不難想象他會是怎樣予取予奪的好欺負,讓人生憐。
見有人來,便張慌甩開了身旁人的手,面上也泛上了芙蕖般的薄紅。
怎麼會有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