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絕驚訝:“狐老六?”白覓安怎麼會把這狐也邀請來?
這狐狸仗着有爹娘作靠山,不像白塵絕兄弟二人無依無靠,經常使些小手段欺負兩狐——在他們還都是小狐崽子的時候,等白覓安稍大一些,便已是骁勇地打遍青丘一條街無人敢還手了。
因此,依照白覓安的記仇程度,是絕對不會把這狐狸邀請來宴會的,隻可能是他自己偷偷潛進來的。
狐老六先是驚得緊盯着他挪不開眼,懷裡藏着的值錢的寶貝叮叮當當掉了一地,随後才認出他來:“白塵絕?你……你怎麼變成九尾狐了!”
白塵絕正得意,不料下一刻,狐老六又道:“你不是白狐嗎?怎麼還在這裡?”
“白狐怎的?”
“自半年前起,青丘的白狐便一個個離奇的失蹤,越來越少,最初隻是修為松散,遠離青丘的白狐失蹤,後來連三四尾的白狐都不見了,直到現在,青丘的白狐約摸隻剩百十餘隻。”
“——還都被白大長老聚在一處,庇護住了。”
龐大的信息量砸得白塵絕一懵。
他這五年來深居洞府之中,閉門不出,自然不知道這種事,白覓安也從未對他說過。
“白覓安是何時将其餘白狐聚在一處庇護的?”
狐老六不敢欺他:“就前幾日的事。”
白覓安不可能有意害他,可他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放到這落山别院裡來?洞天之中或是與其他白狐一起都不安全嗎?
他沉思片刻:“隻有白狐失蹤?還有什麼消息嗎?”
“還聽說白大長老找到了一些線索,可能是打算動手了。”
白覓安難道是擔心此事危險,自己跟着他受傷?可自己怎麼也算是隻九尾狐了,助力不可謂不大,有必要這麼警惕嗎……
白塵絕收了靈力,可狐老六依舊感覺手背一痛,火紅印記出現在皮膚上,白塵絕一笑:“先饒你一次,下一次的後果你可以試試。”
說罷,他便要施法離開落山别院,尋找白覓安在哪。
可三息之後,他還在原地。
白塵絕一愣,推開窗子,隻見别院被一層薄薄的流光溢彩的結界與外界隔開,内界竟然不能施法。
他第一反應是這結界是白覓安所設,為了阻止自己出逃。轉念卻又感覺不對——剛才他明明還用法術捉了狐老六!
這别院外的結界是剛剛所設!
白覓安靠體術躍上屋檐,别院四周火光沖天,皆是手舉火把的軍隊,黑壓壓一片漫山遍野,如黑雲壓境。
白塵絕悚然。
别院中的樂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自他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院門被木樁強行撞開,螞蟻似的軍隊湧進别院,狐妖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尖叫與哭嚎聲不絕于耳。
瀾國的軍棋在不遠處的山頭迎風招展,軍隊之中大多都是凡人,他們能擒拿狐妖,都要靠這結界。
白塵絕在極短時間内做好了打算,不遠處一定有道士布下了這道結界,自己隻需要打斷他,這裡的狐妖便都能靠法術逃出去——當然,自己也是。
心中雖然已經做好了決斷,白塵絕的手卻依舊微微發抖,他哪裡和道士正面對決過?而且這結界一看便不同凡響,布下它的道士恐怕也不是等閑之輩。
白塵絕咬牙跳下屋檐,翻牆而出,離開結界的一瞬,他便恢複了靈力,下一刻圍住别院的士兵看過來之前,他已經施法離去,直奔不遠處軍旗下的營帳。
……要小心,他在心中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屏住呼吸潛入。
周圍大多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這些人看不到他。可他不知施下結界的道士在哪,自然不敢松懈,隻得小心翼翼地緩緩靠近被衆人簇擁的奢華營帳。
靠近後,他聽到了模糊的交談聲。
“其他狐一律關押起來。白狐單抓出來,我親自去看。”
……又是白狐,和白覓安那邊的事有關?還是說自己将這群人引來的?
若是能擒住他們的首領,那道士也會顧及到此而放人吧?
白塵絕深出了一口氣,平複心情,緩緩向營帳内探出一縷靈氣,探尋道士的信息。
……似乎都是普通人族。
白塵絕松了口氣,趁着将士進出營帳跟着潛了進去。這裡此刻竟然沒什麼人,更方便了他的動手。
帳内靜谧而奢靡,厚而柔軟的地毯讓他即使不施法術也不會因為行走而産生聲音。華麗的裝橫讓白塵絕猜測起主人的身份。
在看過青丘大長老的洞府,落山别院後,他依舊驚異于這營帳的奢靡。
他本以為在這的是統率軍隊的将軍,卻又覺得将軍恐怕不會這樣奢靡,除非他全然不怕皇帝猜忌忌憚。
朦胧的燭光在屏風處映出模糊的身影,那人就在屏風之後了。
懷揣着将軍或是皇親必然不會是道士的想法,确認這裡隻有一人後,白塵絕徑直走了過去,自屏風後探出腦袋。
就這麼一眼,讓他倏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