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白塵絕還困惑不已,以為是事情做得太過,吓得謝同塵避着他了。可又覺得不應該。
畢竟每次見面,謝同塵的目光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過于熾熱的目光,有時候讓白塵絕忍不住面紅耳赤。
而且近幾日早晨起來,都能看到廚房的鍋裡溫着他愛吃的城門口的小湯包。
城門口離醫館遠,那小攤的生意又好,因此很難買的到。
白塵絕雖然愛吃,卻總是犯懶,因此也沒去吃過幾次。
問葉子川,才知道謝同塵已經忙得隻剩早晨——準确點說是淩晨的時間了,因此正好日日用來給他買小湯包,其餘時間都在官衙和外邊。
——有點慘,還有點好笑。
于是白塵絕難得的清晨起了個大早,下山買了幾條新鮮活蹦亂跳的魚,打算親自下廚給謝同塵炖魚湯喝。
濃白的湯汁在鍋中氣泡翻滾,香氣四溢。鹽粒像小雪般在湯的上方撒下,很快被高溫融在湯汁中,沁入肉絲中。
魚香味勾得葉子川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白大夫!今天吃魚嗎?好香的魚湯!”
剛用湯勺舀起一小勺的白塵絕:“來幫我試試鹹淡?”
葉子川如一陣風一般刮進來,就着湯勺嘗了一口,贊不絕口道:“好喝,炖得真鮮!”
“白大夫怎麼忽然下廚了,給謝兄炖的嗎?你們倆關系真好。”
畢竟是吃過陽氣的關系。
白塵絕不免有些心虛起來——葉子川不會知道什麼吧?
下一刻,葉子川又感慨:“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要是我也能遇到這樣的兄弟就好了。”
你也要這樣的兄弟嗎?
總感覺有些怪,于是他撇開話題:“又不是給他一人炖的,喝湯,喝湯。”
葉子川早有此意,魚湯舀了一大碗,嘴依舊沒閑着:“謝兄也愛喝魚湯嗎?可前幾日在官衙,他沒喝那人的魚湯啊。”
“他是愛喝魚湯呀。”白塵絕困惑,但這不妨礙他心底升起一點警惕,“什麼魚湯,誰的魚湯?”
“還能有誰的魚湯,自然是姑娘的魚湯。”葉子川朝他擠眉弄眼,“說起來,那人你說不定認識,是先前祝公子家的姊妹。”
姑娘的?
他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總之是格外的五味雜陳。
白塵絕喃喃道:“他要和姑娘成親了?”
“哈?那倒沒有,八字還沒一撇呢。”
“隻是姑娘對他有些好感罷了,哪裡就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了?”葉子川先是被他這話吓了一跳,又笑話他,“怎麼,你難道現在就急着找個弟媳了?”
“……人族之中,如果不是親兄弟,可以決定對方是否婚配嗎?”
“長兄如父,旁人應該是可以。但是謝兄那麼有主見的人,恐怕不願意别人插手這種事。”
白塵絕魂不守舍地撂下湯勺:“……”
他那雙水潤漂亮的桃花眸都不亮了,看着就跟魂被抽走了似的飄走了。葉子川愣愣地看着他走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是咋了?
也不給謝兄送魚湯了嗎?
葉子川揚聲道:“白大夫——那這湯我都喝了啊——”
“随你。”
原本清揚動聽的聲音有氣無力,遠遠地透過牆壁傳來。
沒了心理負擔,葉子川豪情萬丈地悶了兩碗魚湯,卻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糊味。
魚湯沒糊啊?他納悶地又喝了口魚湯,忽然瞪大了眼,發現另一個鍋裡還做了菜,竟然也被白塵絕這麼忘在這裡了!
葉子川:“……”
他把這段對話從頭到尾又回顧了一遍,然後懷疑是自己說錯話了,才觸發了白大夫原本掩埋心底的某種細微的特質。
———比如想要弟媳什麼的。
或許,這件事應該跟謝兄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