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你就是新轉來的吧。看起來好弱啊,咒力也支撐不了術式的發動。”
少年的聲音持續在耳邊響起。
五條葵不禁握緊了拳頭。
心髒跳動的速度猛然加快,仿佛要沖破胸膛。血壓急劇上升,伴随着一陣強烈的耳鳴和頭暈,體力正一點點被抽走。
她隻覺得越來越虛脫,像是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沼澤,不斷下沉。
這是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伴生詛咒的存在。
溫熱的液體從鼻腔快速流出,她伸手捂住,喉嚨裡彌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這下弄清楚了,從五條悟接近她的距離來看,生命被吸走的距離約是一米以内。
她正準備同他拉開距離,五條悟卻先一步後退了一大截。
五條葵愣了片刻。
“你流鼻血了,沒事吧?”和五條悟争論的少年聲音中帶着擔憂,将一塊手帕塞到了她手上。
“謝謝,我沒事。”五條葵用手帕将鼻子捂住,還是有些暈眩。
“上火了?”家入硝子問道。
夏油傑的眼神落在了少女發紅的臉頰和耳朵上,輕掩笑意:
“是悟不好,第一次見面就貼人那麼近。”
兄妹倆表情如出一轍:“啊?”
心悸的感覺消失,血壓恢複正常,女孩臉上的熱度也慢慢褪去。
“都回座位去!開學第一天就破壞公物,回頭再找你們倆算賬。”
夜蛾正道踢開了腳邊的碎玻璃,拿了根粉筆放到五條葵手上。
五條悟回到座位上,托腮看着講台上的女孩。
第二次認真去看,也還是很漂亮。
但臉色不好,看起來也很瘦,咒力少得可憐。
幹嘛要跑來高專。
女孩轉過身,在黑闆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土見葵】
夏油傑看着黑闆上的名字,一種既視感湧上心頭。
好像之前也經曆過這種場景,看着名字的時候,女孩子的臉闖進了視線。
在哪裡見過她嗎?
“我是土見葵,向日葵的葵,請多指教。”少女鞠了個躬。
“我身體不太好,眼睛看不見,但能根據咒力感知判斷物體和方向,基本不會對生活有影響。日後如果因此給大家帶來一些不便,直接告訴我就好。”
五條悟轉筆的動作突然停止,筆受離心力飛了出去。
他彎腰夠着,撿起了筆。
夏油傑眸色微沉。
既然看不見,就不可能因為悟的靠近臉紅乃至流鼻血。
抱歉,不該這麼随便臆測。
但這樣,他也更加疑惑,為什麼要來高專?
作為普通人生活明顯更好吧。
“今天開始,葵就是我們的一員了,大家要好好相處。”夜蛾正道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悟旁邊有個空位,你就坐那裡吧。”
五條葵心中一驚,準備開口拒絕。
“不行,我不要和她坐那麼近。”
五條悟卻先一步提出了抗議。
五條葵睫毛微顫,微微愣在原地。
“你還挑上了,人還不想和你坐呢。”
夜蛾正道單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怕女孩子的自尊心被傷到,同時也習慣了五條悟一貫叛逆的風格。
“班級人少,座位都很集中,你不樂意一個人坐拐角去。”
五條悟沉默不語,将桌椅扛起,放到教室後面的角落,坐下。
“……”葵看不見他的神情。
不過,以前在學校,叛逆一些的男生被老師這麼訓斥“不想聽就滾出去”後,都是不屑地甩起書包就走。
所以,他應該也差不多吧。
夏油傑疑惑地看着一路轉移陣地的五條悟。
鬧脾氣?
看着也不像啊。
夜蛾正道被氣得想吃兩片降壓藥,上了二年級,真是越來越不服管了。
這讓人家小姑娘多難堪?
擁有近二十年教學經驗的夜蛾正道正在努力組織語言,該怎麼讓她不用在意這個臭小子。
“我想和剛剛給我手帕的男孩子一起坐。”女孩轉頭看向他,露出了十分陽光的笑。
夜蛾正道瞬間覺得堵在胸口的氣,順了。
好好好,這才對。
突然被點到名的夏油傑愣住,有些不好意思。
他走上台,拉起她的衣袖,帶着她小心回到了座位。
“我是夏油傑,請多指教,土見同學。”
“叫我葵就好了。”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哦。”
少年身上的咒力安定強大,實力和五條悟不相上下,咒力中混雜着些不詳的氣息,大概是和術式的類型有關。
是個非常溫和細心的男孩子。
前排的家入硝子也轉身做了自我介紹,末了問道:“我會反轉術式,眼睛能用這個治好嗎?”
五條葵搖了搖頭,“沒辦法,這是天生的,謝謝你。”
少女樂觀開朗,說話間又不失小幽默,很快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五條悟托腮看向幾人,突然間按住了胸口。
怎麼有種莫名的煩躁。
夜蛾正道示意他們安靜,開始上《傀儡咒術學》的課。
……
經過一天的相處,五條葵已經和同學們基本熟識。
夏油傑和她說了許多諸如課程安排、日常生活方面的事情,她也因此對這所學校有了更深的了解。
硝子雖然話不多,但面對她的提問,總是能給出非常簡潔明了的答案。
隻有五條悟,她始終沒能說得上話。
他一直坐在角落裡,課間就去外面,也不會主動插進他們的談話。
有兩次突然走近,什麼話也不說,又立馬離開。
“說起來,葵怎麼會突然來高專,咒術師的工作可是很危險的哦。”夏油傑問她。
她愣了片刻,回答道:“……我有一個非完成的願望不可。”
她說完這句話,忽然感覺不遠處,那名白發少年朝這邊投來了視線。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卻什麼都沒有。
放學鈴響起,五條葵收拾好書包,和夏油傑一同回宿舍。
硝子要去買煙,和他們不順路。
傑本想叫上悟,但轉頭去看時,他已經離開了。
“不介意的話,拉着我吧。”下樓的時候,他朝女孩伸出了手。
五條葵拉住了他的衣袖:“謝謝。”
“其實我沒關系的,大部分物體表面都附着咒力,樓梯步道上也有殘穢,我可以通過這些判斷它們的位置和形狀。”
夏油傑點了點頭,“看不見卻能通過咒力判斷,很像六眼啊。”
五條葵頓住了腳步,“肯定不是。”
這對我來說是最不好笑的玩笑。
夏油傑愣住,他隻是随口類比,沒想到少女如此嚴厲否認。
但她确實有些不太對勁。
他輕咳了一聲,語氣放軟了些:“總感覺一天你的精神都不太好,轉學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