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誇奶奶精心伺弄的果子,陳子言眼睛裡的笑意真心了些;
“我也覺得我奶奶種的比集市上賣的好,你既喜歡,下回柿子再結果,我就摘了更多的再送來。”
“好啊,陳家哥哥,那一言為定,你可别扯謊诓我啊。”
“不會的,到時候我摘多多的,給鄰居都分一分,給你家分最多。”
“嗳,那我在這裡就提前先謝謝陳家哥哥了。”
“都是鄰居,不用客氣……”
“……”
點到為止,禮貌客氣。
當然,雖損失了男三這麼一個優質備胎,但在接下來的大半年,女主的其它收獲該有的卻還是有。
比如,如今手藝小有所成的喬香憐被外派到大戶幫富小姐繡嫁衣,因其伶俐口舌和讨喜外貌博得富小姐喜歡,三個月的時間不僅掙了四十多兩銀子,還和富小姐成了脾氣相投的手帕交。
再比如,擁有了四十兩現銀的喬香憐并沒有選擇像宋青月般将錢存進錢莊,而是在嘗到了上次甜頭後,賭了一把,将這些錢都買了金絲銀線,名貴絲帛,然後擠出兩個月空閑功夫,繡成了一件精緻華麗的紗衣,将其送給一位繡坊裡的老師傅。
老師傅不愛這種華麗,可她老來得女,如珠如寶的女兒愛啊。
眼見禮物讨得了女兒歡喜,老師傅自然投桃報李,開始運用手上人脈,帶領女主進入一個個富家後宅。
而也正是在這樣頻繁進入富家後宅的過程中,女主第一次和男主見了面。
那天她又和老師傅一塊進了富家後宅,是因為裡頭的貴客在繡坊訂了一批賞人用的荷包,當時花色搭配沒說清楚,這次過來是要好好商讨商讨這些問題,以免東西做出來,再生波折。
可不想,這宅中唯一的女主人美則美矣,卻很驕橫,見自己用慣的老師傅不經同意就帶來個年輕姑娘,她立馬拉臉,不僅對老師傅态度敷衍,竟還開始陰陽怪氣女主。
女主這如何能忍?
看着坐于上位小腹微突的美豔婦人,喬香憐隻眯了眯眼,便決定給對方一個深刻教訓。
她先是裝作懵懂的聽不懂對方陰陽,再用天真無邪的口氣誇女人漂亮,富貴,命好……
總之,好詞好句全往上堆,直将女人腦子都誇迷糊了後,引着她往外頭走。
“……我剛剛進院時瞧見,院裡的荷花開的真漂亮啊,特别是其中一朵,又大又豔,上面還有圓潤剔透的水珠滑落,若夫人也喜歡,咱們荷包上就可以繡最豔的那朵,就連水珠,我都可以繡得一模一樣……”
“水珠都能一樣?”
美豔婦人不太信,但她面前的小姑娘重重點頭,斬釘截鐵。
“那當然,我保證上面有幾滴我就能繡幾滴,且方位還一模一樣。”
婦人被挑起了興趣,興緻勃勃的從座位上站起,護着肚子,叫來一個小丫頭跟着就往外走。
傳過來的語氣清亮又驕橫;
“那我倒要好好瞧瞧那朵最豔的荷花上有幾滴水珠,你這小丫頭若敢騙我,那你可真得仔細你的皮……”
清亮的聲音漸漸遠去,顯而易見,人真的往荷花塘去了。
而屋裡,老師傅正怒目瞪着喬香憐,聲音冷厲。
“你這丫頭渾說什麼呢?咱們什麼時候可以繡出水珠了?那是京都裡的大師傅才有把握幹的事,咱們怎麼可能——”
老師傅是真的很生氣。
這裡的貴客說起來算是她的老主顧,她一直都很小心的經營着兩邊關系,本來嘛,今日她帶陌生人進宅就已經觸怒對方了,如今再加一個胡言蒙騙……那以後對方還能指定她才是怪事兒呢!
這丫頭平時看着怪穩重,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如此魯莽,這樣讓她以後還怎麼帶她來往——
正喋喋不休間,從美豔婦人出去後就一直垂着頭的小姑娘突然擡頭看向她,依舊還是那副乖乖的表情,甜甜的音色。
“師傅,咱們也出去瞧瞧吧,”
她的唇角上揚微翹,顯而易見的心情很好。
“也許這位貴客并不知我指的是哪朵荷花,我想趕過去告訴她。”
“告……告訴什麼告訴!我在跟你說,我們繡不出——”
“既然師傅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師傅在這裡安心坐着,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然後,在老師傅生氣驚愕的目光裡,喬香憐眉眼彎彎,裙擺翻飛,似一朵翩飛的蝴蝶般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