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李儀甚是欣喜,還主動給他倒了杯酒,“既要在公主府當差,不知我等該如何稱呼公子?”
“在下姓何,名以憂。”
他這次直接道出了姓名。
“何以解憂?真是個好名字!”李儀笑着誇贊道。
然而薛瓘聽見這個名字後,眼中的笑卻是愈發意味深長,但他并未多言。
由于飯桌上多了個人,李儀享用起美味佳肴也就沒那麼放得開了,心心念念的燒雞都隻吃了半隻,其它菜肴更是沒怎麼動。
末了她讓闌珊去跟掌櫃說了一聲,便成功帶着何以憂離開了君又來。
回到公主府後,李儀讓人喚來了蘭沁,指着一旁的何以憂對她道:“這位是我新招來的護衛,也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給他安排一間好點的廂房。”
“原來是公主的救命恩人?真是失敬失敬!”蘭沁躬身朝他行了個禮,擡頭看見他臉上戴着梅花面具瞧不清真容,她不禁面露疑色,“這位郎君既已成為公主府的護衛,卻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李儀倒是沒有在意這點,面對蘭沁的突然發問,她正想說莫要為難他,隻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見何以憂冷淡的聲音響起:“我這臉上留了傷疤,模樣可怖,怕吓着旁人,所以便一直戴着面具遮擋,不敢在人前露面,還請公主莫怪。”
“這都是小事,不必過多糾結。”李儀根本就沒想過要看人家的真容,主打一個順其自然不強求,“蘭姑姑,快去給他安排住處吧。”
不過得知他臉上是留有傷疤,李儀心裡還是有些惋惜。
從外形來看,他原本的樣貌定然不差。
眼見對方已經給出了合适的理由,蘭沁自然不好再多問,于是就帶着他離開了此處。
隻不過第二日一大早,東宮突然來了人,說是李治得知李儀當初的救命恩人來到了公主府,為表感謝,特請他去東宮喝茶。
李儀對此很是困惑不解,李治的這番舉動也太突然了些。
而且點名隻請何以憂,沒讓李儀同往。
薛瓘很早就已經出府前往官衙,李儀自己拿不定主意,遂親自來到何以憂的住處。
隻見他正在屋前練劍,動作幹淨利落,劍招行雲流水,利刃在他手中虎虎生風。察覺到有人到來,他遂收起長劍,轉頭見是李儀,便将利刃回鞘朝她俯身行禮:“城陽公主。”
“不必多禮。”李儀緩步走上前去,想了想才道出此行目的,“我那兄長不知緣何,說是要請你去東宮喝茶,你若不願去,我就回絕了他。”
她現在是左右為難,既不願強求何以憂,又不想直接拒絕李治。
就在她還琢磨不定時,對方卻道:“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一番好意,在下又豈能拂了他的面子。”
“那就勞煩你去一趟東宮了。”
李儀甚是欣慰,雖不知李治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應該并無惡意,讓何以憂去走一趟也無妨。
何以憂沒有任何耽擱,便跟随東宮的人離開了公主府。
回到月華庭看見蘭沁時,李儀就頗為無奈。
敢情她不止是皇帝的人,還更是東宮的人,昨晚才招來的護衛,今早消息就已傳到東宮。按照李治謹慎多疑的性格,應該是對何以憂的來曆有所懷疑,那麼讓他親自去探查一番也無妨。
東宮水榭裡,李治正與來人對坐飲茶,周圍的宮人皆在水榭外侯着。
“你刻意接近城陽公主,究竟有何目的?”李治慢悠悠地給對方倒了杯茶,言語溫和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何以憂沒有去碰那杯茶,隻道:“殿下何出此言?”
“我那胞妹城府不深,沒什麼心眼,恐容易受人蒙騙,你來曆不明,又刻意隐藏身份,很難不讓人懷疑你不是别有用心。”李治自顧自地喝着茶,分明沒有看對方一眼,卻已是盡顯鋒芒,“如若你不能坦誠相待,那公主府自是留你不得,我絕不會讓她身邊有任何隐患存在。”
“殿下護妹心切,着實讓在下敬佩。”
他突然笑了一聲,随即緩緩擡手捏住臉上的面具。
李治這才擡起頭看他,當那張梅花面具緩緩滑落之時,赫然出現一張熟悉卻久違的面容,令他一時震驚不已,“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