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藥那人答道:“傷的不重,隻是中了迷藥才暈了過去,服下藥便好了。”
許樂芙這下看出來了,這幾人不是來尋仇的,應當是友軍。
“各位好漢,不是我傷害的他,是我救了他。”許樂芙小心翼翼看向最先問話那人,她覺得此人應當有些話語權,再開口時嗓音都帶了些顫,“能不能先讓他把劍收了。”
汪陽随着許樂芙的視線看向持劍之人,沒什麼語氣地開口吩咐:“田七,把劍收起來吧,看好她。”
田七點了點頭,沉默着收了劍。
許樂芙見狀終于松下一口氣,哆嗦着站起了身。
田七見她起身,馬上緊緊跟在她身邊,許樂芙連忙同他保證:“你放心,我不跑。”
随後她小步挪到汪陽身邊,“真的是我救的他,我親手将他拖進來的,費了老大勁了。”
說着許樂芙下巴朝門外使勁努了努,意思是快看,門口拖動的痕迹夠明顯了吧,她沒有說謊。
汪陽等人方才走進破廟前就看到了外頭十分明顯的拖動痕迹,卻沒想到自家王爺竟是被人直接拖進裡頭來的。
再看看王爺那身用上好的缂絲織成的外袍早已變得破爛不堪,饒是汪陽這種常不形于色的人都不禁有些汗顔,心道這姑娘還真是不知者無畏。
許樂芙見汪陽雖不說話但也沒有反駁,應當是已經信了她的話,于是放下心來又開始套近乎。
她用一種極其和善的口吻問道:“幾位大哥,你們都是哪裡人啊?”
汪陽闆着臉回應:“不該問的别問。”
套不出話,許樂芙便很識相的閉上了嘴,她剛想蹲下瞧瞧那個男人醒了沒,就聽到一聲低沉又有些虛弱的嗓音響起。
“汪陽。”
汪陽聽到謝北舟喚他,連忙蹲下身去将人半扶起:“主子,身體可還有礙?”
“無礙。”謝北舟借力站起了身,迷藥的作用還殘留在他體内,他隻覺頭痛欲裂,于是吩咐道:“回府。”
“是。”汪陽一手攙扶着謝北舟,一手做了個手勢,聚在破廟内的人手全都應聲跟在兩人身後準備一起離開。
許樂芙眼見男人就要離開,突然有些急了,她連忙脫口道:“喂,你們都别急着走啊。”
謝北舟這才注意到距離他一步之外,站着一個女子。
他擡了擡眼皮,卻直直地撞進了一雙明若星辰的眼眸。
謝北舟幾乎是一眼便認出,這姑娘他曾見過。
大概是兩年前,在鄉下的一處莊子上,他恰好去辦事,找人調查過附近所有的可疑人物。
原本也不關許樂芙什麼事,隻是那天她同嫌疑人講過話,後來謝北舟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莊項那個自小被送去鄉下養病的未婚妻。
莊項的未婚妻...怎會如此巧,正好就救了他。
謝北舟蹙眉,另一頭許樂芙還在喋喋不休,說的大抵便是外頭春寒料峭,若不是她将自己拖進破廟,興許會凍死在外頭,還說她給自己包紮了胳膊。
說到胳膊,謝北舟垂眸瞧了自己的胳膊一眼,怪不得他從醒來時便覺得胳膊那處繃得緊緊的,這個花結又是什麼鬼?
他看着自己因為血液不流通而略微發紫的胳膊,黑着臉伸手将那花結拽開,汪陽很有眼力見地将纏在謝北舟胳膊上的布條取下。
瞧着汪陽手中那塊略有些眼熟的面料,謝北舟再度垂眸,果見他的衣袍短了一截。
謝北舟的臉色又黑了三分。
許樂芙終于注意到他的臉色,不知為何心裡突然就慫了起來。
随後她又覺得自己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人也不會恩将仇報吧?于是倏地又大膽起來。
她暗自鼓氣,随後雙手叉腰,氣勢頗足地開口道:“人家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謝北舟聞言,漆黑的雙眸染上冷意,他心頭嗤笑,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以身相許是假,跟着他回攝政王府當卧底是真吧。
有趣,他倒想看看,這卧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思及此,謝北舟挑了挑眉,冰冷的嗓音響起:“把她帶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