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時頌打着手電筒走在路上,邊走邊呼喊着易禾的名字,“你在哪裡啊?易禾!”
被手電筒照的灌木從忽然開始劇烈抖動起來,時頌緩步走上前去,卻被灌木叢中竄出的黑影猛的撲倒在地上。時頌悶哼一聲,右手撐地,左手從懷裡抓住了襲擊自己的那個黑影。
“嘶……”
易禾剛剛拍完圖發給時頌,腳一滑,直接就滑坐在田埂上了,不由的從喉嚨裡發出悶哼。她坐在地上,打開手機查看,好消息是手機沒有摔壞,壞消息是手機屏幕上跳出了“還剩三十秒關機”的彈窗。
易禾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機關機,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懊悔。易禾掀開褲腳看了看自己的腳踝,不幸之中的萬幸,隻是自己衣服的下擺粘上了泥土,腳踝沒有扭傷。
易禾将手機放回兜裡,順着灌溉稻田的河道找到了河流的所在地。易禾小心翼翼的從河邊取了些水,将身上殘留的泥土給清理幹淨。等易禾再次擡頭的時候,她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了,天也漸漸昏暗了。
易禾也意識到她該趕緊回去了,她抖了抖自己的衣角,準備原路返回,可她越走越感覺不太對勁。易禾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路旁邊的草木是比較稀疏的,而現在路上的草木茂密,還時不時傳來動物的叫聲。
易禾将手放在胸前,忍不住的将衣領攥緊,天漸漸變黑了,而易禾也幾乎完全迷路了。她順着原路返回,也沒有回到那片她在白天看到的麥田。易禾站在樹蔭下,眼見着天從灰蒙蒙變成了黑乎乎。
易禾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她也意識到自己迷路了。易禾本以為自己帶了手機,有導航,不會迷路的,結果是手機沒電關機,而她自己順着原路返回也走錯路了。易禾歎了口氣,又把手機從兜裡拿出來,試圖将已經關機的手機重新開機,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依舊是一片黑暗。
易禾摸黑往前走,雙手不斷的往前探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步走錯,就來個平地摔。等到走到路的盡頭的時候,易禾才松了口氣,也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水流聲。
她記得時頌和自己講過,有一條河流貫穿着整個霍山,看眼前的河流的寬度,估摸着就是這一條,畢竟待在原地不是易禾的作風,她決定賭一把。易禾眼前一亮,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而此刻坐在地上的時頌眼底閃過一絲嫌棄,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了眼自己手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毛茸茸的,體型也十分的小巧,估計是從山裡跑下來的小動物,時頌将小動物放下,不知不覺間,時頌走到了河岸邊。
水流緩緩向前,風拂過河面,時頌的手電照河面上,讓原本黑沉的河面顯得表面波光粼粼,但内裡依舊是黑得看不見底的。
“易禾,你在這裡嗎?”時頌的嗓音有些沙啞,他已經喊了太多遍了,可依舊沒有回應。
時頌感覺黑暗幾乎将自己包圍,手電筒的光也逐漸變得微弱,“啪嗒”,手電筒沒電了。時頌的心猛的一攥,直接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嘴裡不斷的念叨着,眼神也變得十分的飄忽。
“不要,不要。”時頌不斷的搖着頭,聲音十分的顫抖,喘息聲也沉重了許多,有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要被發現了,不要,嗚……”
水流聲忽然變得湍急,時頌的眼神也在這一刻變得清明。易禾還在等着他,他不能停在這裡。
時頌抹了把臉上的的眼淚,用顫抖的手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接着往前走着。
“易禾,你在哪裡啊?”時頌的嗓音越來越沙啞,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了,“我在河岸邊,你在哪裡啊?”
時頌強撐着走了幾步,但最終還是踉跄着跌倒在原地,手機也摔到了地上,隻有那影影綽綽的光亮照亮着面前着一小片光亮。他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嚎啕大哭起來。在這一瞬間,時頌覺得自己沒用極了,如果他不那麼害怕的話,是不是早就找到易禾了,而且易禾對霍山也不熟悉,一直打不通的電話讓時頌的心更慌了,無措感籠罩在時頌的周圍,蹲在原地的時頌不斷的回想着。
要是他和易禾一起出門就好了,要是自己下午不那麼早出去就好了,要是……
易禾沿着河流一路走着,此刻天已然大黑,而她依舊在不停的走着,易禾不敢停下來,自己那麼久沒有回來,時頌他們會擔心的。易禾雙手緊握着,眉頭緊皺,内心也十分的懊悔,如果自己不獨自一人出來的話,事情是否會好許多呢?
易禾在心裡胡思亂想着,但步伐沒有停,依舊不停的往前走着。忽然之間,易禾停住了腳步,她看見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她咽了口唾沫,右手攥着衣角,接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