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時頌扭過頭,垂下的頭發遮住了他微紅的雙眼,“我們趕緊走吧,快到和許魏約定的時間了。”
時頌輕咳一聲,裝作不在意剛才發生的意外,可溫熱的觸感從胸膛蔓延至全身,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燙。時頌快步向前走去,試圖掩飾自己現在微紅的耳垂以及被易禾擾亂的情緒。
易禾走在後頭,隻看見時頌低着頭,同手同腳的往前走着。易禾抿了抿唇,嘴角微揚,勾出了一抹笑,見有人比自己還尴尬,易禾感覺剛剛的事情也算不上尴尬,而且剛剛的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沒等易禾反應過來,二人已經拉開了一大段距離了。
時頌同手同腳的往前走着,腦海中不斷重複着易禾的掌心觸碰到自己的畫面,溫熱鮮活,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一片靜谧的湖中一般,激起了陣陣漣漪。可現在時頌的腦子太亂了,他越想,臉就越紅,思緒也就越亂,以至到了最後他根本就無法思考,隻能憑借着本能悶頭向前走着。
“時頌,走過了。”許魏抱胸站在牆邊,眼底帶着玩味的笑,“易禾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在後面。”時頌的目光落到了許魏身上,似乎想要看穿許魏一般,“你為什麼要找易禾?”
許魏還沒來得及開口,易禾就已經到了。易禾笑了笑,走到了時頌的旁邊,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許魏。
“給。”許魏抛給時頌一個黑色的絨布袋,“下次你可以自己回來了,不用麻煩别人了,而且出去一趟還迷路了,還不如不出去。”
“我不!”時頌往易禾身邊湊來湊,下意識的反駁道,“這是我和易禾之間的事情。”
易禾沒有說話,她覺得現在的氛圍有些不對勁,時頌和自己說過他在霍山有許多的玩伴,生活得應該算是無憂無慮的,可現在的事實似乎與時頌的描述大不相同。
“時頌,打開看看吧。”易禾指了指時頌手中黑色的絨布包,将話題轉移。
時頌咬了咬下唇,将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打開了黑色的絨布包,抽出了好幾張卡,身份證、銀行卡、社保卡和醫保卡等等一系列在社會上生活所需要的證件都齊了,而且身份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了時頌的名字,貼着時頌的免冠照。隻不過身份證上的時頌比現在的時頌要年輕的多,像是剛剛成年,青澀了許多。
“謝謝。”時頌将卡放回絨布包内,語氣有着難以察覺的低落,“這些很有用。”
郁悶的語氣已經說明了時頌内心的低落,他想起易禾當初收留自己時候的場景了,他還不想離開易禾,可身份證明一系列東西都齊全了,時頌也沒有暫居易禾家的理由了。
易禾沒有說話,将落在時頌手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時頌和許魏站在一起對比才讓易禾明顯感覺到時頌越來越成熟了,初見時的青澀懵懂早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漸消失了,但時頌澄澈的眼神卻一直沒有變。
易禾低下頭,看向自己交握着的雙手,望着站在自己身側身形挺拔的時頌,一時間竟有些迷茫。她一開始就直接将自己的貓貓和時頌劃為等号,朝夕相伴的相處讓易禾無法完全注意到那些潛移默化的變化,以至于猛然與他人對比才讓易禾意識到時頌已經不在是那個柔軟鬧騰的小貓了。
時頌低垂着眉眼,神色嚴肅,緊皺的眉頭也顯示着他目前的心情并不算得上太好。
易禾的目光落在了時頌的身上,他已經完全長大了,身姿挺拔如同那白楊一般,再也不是圍着安慰自己的小貓了。其實,易禾早該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可與時頌的相處讓易禾自然而然的忘記了,隻記得時頌有時候暗戳戳的傲嬌和有意無意的依靠自己。
畢竟,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情感了,安全的,不會逾矩的相處讓易禾無意之間産生了自欺欺人的想法。
易禾沒有說話,看向了站在自己對面的許魏,有許多的疑問,可現在她的狀況讓她無法将一切都問出口,她的行為也有些越界了。
“我想起來我還有東西沒有拿,先回去拿個東西,就先回去了。”易禾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轉身快步離開了。
易禾的心有些亂,她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易禾!”時頌見易禾走了,趕忙追了出去,匆匆和許魏告别,“我還有事,先走了。”
許魏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和時頌告别。
時頌見易禾匆匆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像是被挖去了一塊一般。他什麼都沒有想,就直接追出去了,等到拉出易禾的手腕時,時頌早已氣喘籲籲了。
還好,還好趕上了,時頌緊緊的握住了易禾的手腕,微揚的唇角和無意識的搖晃的手臂都彰顯出時頌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易禾停下了腳步,想要掙脫出來,可時頌握得太緊了,她根本掙脫不開,隻能任由時頌拉着自己,站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