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刻闆印象還是直覺，她斷定楊梅的野心不止想坐在這個簡單的前台裡。

随後幾天她便有意觀察，從周文武來前台晃悠的頻率，以及他們交談的語氣，不難找到答案。

隻是還未下手處理，莫名發燒和體檢報告先一步來打擾了她。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周可盈給她看的視頻，她沒那麼意外。

“周維，你媽如果有什麼财産分割的問題，就去問王阿姨，一會兒我和她說一聲。她就算不怎麼做這類案子，也能給你介紹其他專家。”

周維點點頭，他想過姑姑在這種事情上會毫不包庇，站在中立的位置，而沒想到她會出手幫媽媽，甚至推薦她的老朋友，沒記錯的話，王阿姨是紅圈所的合夥人。

他還呆愣着站在一旁，點了頭不知道說些什麼，周文韬的視線又回到對面沙發上聽八卦的周可盈，她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手心托着下巴，一臉期待地希望在這場撕扯中發揮什麼作用，畢竟這些事以前都是在電視劇裡看到，生活中還是頭一回。

周文韬太了解她的心思：“行了，這事不用你摻和，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什麼？”周可盈對這個安排并不接受，“你才應該管好自己，你在這養病，我可以......”

話說一半又心虛了，一腔熱血回了國，并不知道自己該上手做些什麼。

“這個病不嚴重，電話裡不是和你說了？”周文韬微笑着，“我過些天就可以出院了，人家主任告訴我了，小手術。陪護都用不上你。”

“哦。”

以為即将度過一個悠閑假日時，周文韬忽然在她面前炸了個雷。

“你的當務之急是準備考GRE。”

“什麼？GRE？”這個燙嘴的詞彙一天之内出現兩次，周可盈隻覺得時空錯亂，“我考它幹什麼？”

相比她飙升的音量，周文韬語氣平靜，顯然是早有準備。

“剛才不是說到王阿姨，想起來她前兩天和我說，然然姐下學期就要準備申請研究生，你雖然沒那麼快畢業，但你這個專業和她不一樣，有入學考試，應該更提前準備起來。”

周可盈隻覺得眼前一黑，争辯道，“你不是說叫我畢業就來給你上班的嗎？”

周文韬并不否認，“你不是還沒畢業。”

她恍然大悟，研究生讀完才算畢業，周文韬生在海澱，又是那個年代的研究生，和然姐的媽媽一樣，任憑時代如何變遷，社會如何多元，對學曆的執念不會減。

“那我回頭想想吧。”

宇宙真會給他們派送的交集。

“申請研究生比轉學複雜點，你不要自己瞎搞了，還是找金阿姨給你把關。”

金阿姨是位移民律師，偶爾接接熟人間的學校申請業務。周可盈知道，周文韬很重視這件事，不然不會非要請她出山。

“哦。”這消息太突然了，她默默懷疑是不是被安舒詛咒了。

手機提示音噼裡啪啦地闖進來，病房沙發上神情嚴肅的周文韬忽然笑了，“小周總，你還挺忙。我這你也看完了，下周一早上來簽字就行，回去玩吧。哦，家裡阿姨不在，你記得自己點外賣。”

周可盈就這樣帶周維離開了，預想中的互相安慰抱頭痛哭的場景并沒發生，事實上也從沒在她的生活中發生過，疾病并沒有給超人媽媽帶來一絲感性，這可能是她這些年不需要伴侶的原因嗎？

走出病房打開龍佳昱的信息之前，她照例先看了時間，早上來得太早，現在不過是将近十點。

安舒應該還沒睡。

來得及問他龍佳昱的問題，還有臨時被塞進來的GRE計劃。

安舒的視頻計劃臨時被截斷後，他不想沉浸在怅然若失裡，和高中同學打了兩把遊戲，同學說要出去蹦迪，他才想起今晚被他鴿掉的酒局。

他又抄起手機，給梁以恒發信息：“我這邊沒事了，你們結束沒？”

梁以恒望着眼前各方橫眉冷對的氣氛，心想來個潤滑劑也不錯，回了兩個字：“來吧。”

安舒從書桌上彈了起來，沒什麼想要準備的，周可盈在的時候他還有心情抓兩下頭發，今晚沒時間也沒必要。

從卧室走到大門，根本沒幾步路，事情卻在這短短幾秒發生了變化。

他收到了周可盈的微信：“我現在打算回家了，咱們聊聊考試報班的事情吧。”

他頓時停下腳步，沒想到期待的事情來得這麼快，這個話題可長可短，但是他認為隻把課程簡介的詳情發過去，未免太敷衍了。

“要不要打電話說？”

“好啊，等我到家打給你。”

剛換好的闆鞋被他踢掉，于是梁以恒第二次被他放了鴿子：“有點突發狀況，今晚還是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