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用冰袋敷着自己的臉，翹着腿問：“剛剛觀看人數多少了？”

他們上的節目是直播的。

導演助理說：“8000萬。”

導演聽完笑了起來，隻是一笑，牽扯到臉上的傷，痛得他直吸氣，“那臭小子下手真狠啊。”

他這麼帥的一張臉，真下得去手。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節目上這段片段就上了星網熱搜，聞風而至的媒體用詞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潛規則玩到直播？導演宣傳新戲狼吻“小三”，遭“出軌渣男”嫉妒怒掴》

《狼導演新戲講出軌，自己先“示範” ，正宮演員入戲太深怒扇巴掌！》

……

電影一下子火了。

本來不知道這部電影的觀衆紛紛吃起瓜，看完混亂的節目片段，再點開電影的預告片。

預告片的開頭是一場告白戲。

午後的教室，青澀的兩個人面對面站着。

“我喜歡你。”

“我……我也是。”

唰的一聲，畫面轉到破舊逼仄的出租屋裡，暗綠色的吊頂燈下，是往地上滑了一半的床單，兩條身影相疊纏繞，如渴水的魚。前面幾秒一直沒放出底下人的臉，隻拍上面那個人緊皺的眉頭和鬓角滴下的汗。

他的表情并不愉悅，相反，有一種兇狠感。

在這幕戲的最後一秒，終于拍到另外一個人。

他渾身濕漉漉且慘白，面上戴着老土的黑色鏡框眼睛。

隻要觀衆稍微上心點，都會注意到這個人不是第一幕裡被告白的漂亮少年。

第三幕。

“為什麼你總說你累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誰？安仔？還是樓下那個？你上個月去參加了同學會……”

“我沒有……”

“你嫌我不好看了是嗎？”漂亮少年尖叫着問，他脫下自己的衣服，“看膩了？你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醜？”

青年眼前閃過的是另外一具身體。

完全沒有眼前的好看，那個人像一團爛泥，死水裡的浮藻，瘦到快畸形的雙腿，皮膚上還總有青紫——他總是冒冒失失，不是撞到桌子，就是撞到櫃子，據他自己說，公司裡還有人欺負他。

第四幕。

天地潮濕，暴雨落下，水氣像霧爬進出租屋。

血水流了衛生間瓷磚一地，青年拿着刀，手握住屍體的腳踝，這個腳踝他曾握過數次，還将它壓向對方的臉，看那個人疼痛到哭泣的臉。

此刻，他又握住了，卻是将它切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