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令做了個夢。

夢裡他還是學校的學生，藍星人沒有父母，出生就被統一管理，在育嬰院長大，稍微能自理後，再被送到學校。

一開始讀書，就會欠下巨額的助學貸，很多藍星人這輩子都還不完這筆錢。這導緻馮令在讀書的時候很窮，而其他同學都跟他一樣，誰也沒法抱怨。

馮令經常餓肚子，餓得睡不着的他半夜偷偷從宿舍溜出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有時候會碰到巡邏的老師，老師一邊教訓他不該亂跑，但知道他餓了，還是從身上拿出糖塊。

今夜馮令也從宿舍走了出來。

不過他今天沒有遇到好心的老師，他饑腸辘辘地往學校某個角落裡走，他在那裡藏了點吃的，放在宿舍可能被其他同學吃掉。從土裡把不好吃的營養劑挖出來，他正珍惜地小口小口喝，忽然聽到奇怪的動靜。

往常他絕對會趕緊往回跑，不會多管閑事。

可這時他像被迷惑了一樣，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他們學校是多年老校，還遺留廢棄的下水道。馮令從上鎖的窄門裡鑽進去，聲音是從這個通道裡傳來的。他感覺着風流的方向，小步跑起來，直到看到坐在通道裡的人。

馮令不知道該不該用人來稱呼對方，他沒見過這樣的人，他有一頭很長的深藍色卷發，垂落下來，像海藻覆蓋住大半個身體，低垂的臉有着驚心的美貌。

馮令改跑為挪，在這個奇怪的家夥面前蹲下，他看看他的臉，又看看腿，腿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你是美人魚？”

對方正在用修長的手指梳理頭發，聽到馮令的問題，低低笑了一聲。

馮令想去摸下那個腿到底是不是魚尾，但伸手之前，忽然注意到眼前人的耳朵。

尖尖的，耳廓尾端還是藍色的，細閃着光。

“是精靈？”馮令瞪大了眼睛。

對方終于擡起臉，一雙和頭發一樣的藍色眼睛，深邃如海。馮令不由自主舔了下唇，他死死盯着那對耳朵，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最後伸手抓住了右邊的。

這隻離他近一些。

他沒注意到被他抓住耳朵的怪家夥抖了一下，他好奇地摸摸捏捏，把漂亮的尖耳朵摸了個遍，再非常突然地，張嘴咬住了。

馮令聽到對方輕輕吸氣的聲音，覺得自己弄疼了人家，忙松開咬住的牙齒，隻把藍色的尾端含進嘴裡。

耳朵的主人從耳根開始泛紅潮，一點點地蔓延，他雪白的皮膚也變得滾燙。

“槲正。”

有人說話的聲音。

馮令頓住。

被他抓住耳朵的人抱住他，聲音溫柔，隐隐帶着引誘，“請不要在意。”

可是那個聲音還在。

“槲正。”又是一聲。

馮令當即扭過頭，他要去找是誰在喊。

—

槲正有些無奈地看着床上人擰起的眉頭，隻能擡手在馮令眉心處輕輕一撫。夢徹底消散，人陷入沉睡。

他拉了拉睡袍，随意地起身，拉開房門時還有一半藍發沒入在衣服裡。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看到門口的伊萊亞斯，槲正慵懶地往門上一靠。

伊萊亞斯對槲正輕浮浪蕩的模樣視若無睹，“你約我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