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難民絲毫察覺不到其中的差距，随意給自己套完被罩，發現江時還站在下面看他，于是道：“我給你買了東西，在旁邊的桌子上。”

江時扭頭看去，發現桌子上果然放着個袋子，他拿過來打開看了眼，裡面是一件黑色外套。

他心底有些驚訝，随手将裡面的黑色外套抽出來，發現衣服的材質和版型都很好，入手質感硬挺卻不紮手，肩頭藏了暗絲，被光一照，閃爍着細碎的流光。

江時摸着衣服，擡起眼看跪在上鋪的程野，“你買的？”他又翻了翻，沒看見吊牌，“多少錢？”

程野張開手臂一抖，被子松松垮垮的搭在床鋪上，他也沒管，轉身下了床。

少年的手放在黑色衣服上，襯得那隻手如玉一般的白，手指修長，指節帶着很淺的粉。

果然像他想的那樣，這件衣服江時穿肯定很好看。

程野道：“不貴，沒多少錢。”

江時又不傻，衣服貴不貴他摸不出來嗎？

他心底有些生氣。程野都窮成那樣了，還債的錢還是他出的，結果這位哥倒好，一轉頭買了件不便宜的衣服。

可這衣服是買給江時的，他自己還蓋着根本抵抗不了寒意的被子。

江時發火都不知道發誰的火。

他冷着臉，“你給我買衣服幹什麼？”

程野老實道：“覺得好看，适合你，就買了。”

江時：“……”

還在宿舍裡的兩位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縮了縮身子，假裝自己不在現場。

江時把衣服丢他身上，“拿回去退了，我不要。”

程野抱着衣服，不明白為什麼送江時禮物他還不開心，“吊牌被我丢了，退不了。”

他補充道：“我用的是我賺的錢買的，沒花你的錢，你别生氣。”

江時更生氣了，“程野，你錢很多嗎？”

程野：“……”

“不多。”

“不多你裝什麼大款？你問過我意見了嗎？我有說我要嗎？你當你是誰，想送就送？”

程野張了張嘴，憋了半天，也隻憋出幹巴巴的“對不起”三個字。他努力解釋，“可是買都買了。”

江時瞪他，“你買了我就要穿嗎？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的謝謝你？”

程野捧着衣服，站在江時面前顯得大隻又無助，“對不起。”

但他沒說下次不買這種話。

江時說：“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128。”

其實是458。

128對以前的江時來說不算什麼錢，但現在的江時……

他道：“去退了。”

程野還是那句話，“退不了。”

“江時，你穿上真的很好看。”

“好看個屁，你自己穿。”

“我買的是你的碼。”

“……”

江時忍無可忍，抓起旁邊的書丢程野身上，“你給我滾！”

程野把書和衣服都放江時旁邊的桌子上，滾去給他帶晚飯了。

江時坐床上生悶氣。

兩個室友欲言又止，“江時，他好歹給你送衣服了，你這樣對他不太好吧？”

江時氣還沒消，講話時，聲音冷得能凍冰渣，“他送怎麼了？他送我就得收？”

兩個室友頓時不敢再說什麼了。

他們跟江時不是一個班的，平日裡少年在宿舍話也不是很多，他不笑的時候，那張臉直接寫着“生人勿進”幾個大字，所以他們交流也不是很多。

但沒想到往日裡的冷美人今日是這樣的畫風，想着他罵程野的樣子，他們估計以後都不敢随便給江時送東西了。

畢竟不是誰都有程野那樣厚的臉皮和心髒。

江時不知道室友在想什麼，直到程野帶飯回來了他還冷着一張臉。

程野先把筷子遞給他，江時很有骨氣地不接，“我不吃。”

程野拆開打包盒，“我買了牛腩。”

濃郁的番茄汁裹着牛腩，除了鹽以外沒放什麼調料，是江時之前一貫的口味。

香味飄了過來，江時眼神動了下，臉色依舊很臭，“我說了我不要。”

以往為他是從的程野此刻卻強硬地把筷子塞到江時手裡，單手将旁邊的桌子拉到江時跟前，垂眼看他，“六點了，你該吃飯了。”

語氣是江時從來沒聽過的不容置喙。

江時握着筷子，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了，他張嘴，“我不……”

程野撩起眼皮，“江時。”

簡短的兩個字，江時下意識端起跟前的米飯，見程野還在看他，他塞了塊牛肉到嘴裡。

吃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幹什麼。

“……”

不是，是他有病還是程野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