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雲客來要回來,謝九九在家胡吃悶睡的待了三天。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琢磨,每天睡到自然醒起來吃飯。不想梳洗不想換衣服連人都不想見的時候,就讓春兒把飯菜端到房裡來吃。
吃完了睡不着就摸本書看,實在在房裡賴不下去了,才起身穿上衣裳洗個臉梳個頭,去隔壁嬸子家找正在打馬吊牌的黃娟。
之前身上帶孝,不好老去别人家裡,牌瘾犯了也隻能叫上幾個關系特别好的婦人到家裡來玩兒。
有時候人湊不齊,謝九九還得上桌撐台腳。從牌都算不清到現在,看一眼牌桌上出的牌就能大概算出來她娘這把有沒有機會赢,也就三年。
“九九啊,那天你去雲客來到底怎麼弄的啊,再跟嬸子說說。你叔那人嘴笨,我問一句他答一句的,聽着不過瘾。”
謝九九隻花了兩天時間,就把雲客來給收回來的事情,這幾天已經在縣城裡傳遍了。
人人都覺得謝家鐵定要吃大虧的事,居然光靠一個謝九九真就要回來了。
這一條巷子裡住着的都是做買賣的人家,沒有巨賈大富,都是小本的買賣,一家子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家裡的生意上,才能賺些錢的人家。
她們比誰都清楚謝家的處境,外人看着謝家舍了錢财給族裡,還答應他們要在村上辦私塾,已然是吃了虧。
但他們知道這一塊肉願不願意都得出,能把事情辦成現在這樣,謝九九這姑娘,不是凡人。
要不是謝九九打定了主意要招贅,這條巷子裡好幾戶人家都想把她娶回去當媳婦兒。有個這麼厲害的媳婦子,家裡的生意說不定哪天就真做大了。
“嬸子,我哪有弄什麼。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族裡長輩不過替我們管了幾年。現在我要成親,自然是要交還回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工錢。”
“不給工錢叫人家白替我做工,人家不樂意我也不好意思。像潘掌櫃那樣按時給工錢,都是一家子親戚,說不得長輩們還得怪我跟他們見外。”
“既如此,倒不如丁是丁卯是卯的分開些,還全了親戚之間的感情。”
謝九九睜着眼睛說瞎話,臉都不紅。
謝家那老族爺聽說回去就躺下了,家裡人原以為是去一趟縣城累着了也沒多問,等到第二天早上家裡老婆子推他起不來,一碰就直哼哼,這才發現人被氣病了。
病了也不敢說是氣病的,外面現在傳那幾個人的名聲一個比一個不好聽,誰不嫌棄他們把謝家當絕戶吃,做事做得太缺德。
别人問起來,他們家人還隻能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樂樂呵呵高高興興的樣子。
非說是家裡老爺子把雲客來還回去了,心裡懈了擔子。晚上在家裡一高興喝多了,夜裡蹬了被子感冒了,一點小病過幾天就好了。
“你這丫頭,嘴裡沒一句實話,跟你爹那時候一樣一樣的。”
被敷衍了的嬸子也不生氣,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再得意再高興也不能漏了口風。别管人家看沒看出來你心裡怎麼想的,隻要嘴上一口咬死了不認,才不會被旁人鑽了空子。
謝九九說得大義凜然,牌桌上的幾個嫂子嬸子也就這麼聽,不再追問這個,又反過頭來打聽雲客來的事情。
“雲客來從去年起那生意就不好,九九你可得想法子了。飯莊不比别的生意,差了人氣再想聚攏來不容易,你就是味道好人家見裡頭不進客,就都不進去了。”
“蘭姨可說到點子上了,我這不是正發愁嗎。”
飯莊被謝寶柱他們弄得不像樣,後廚裡兩個大師傅走了一個,另一個上個月請假回鄉到現在都沒回來。
後廚現在掌勺的是剛出師沒兩年的一個年輕人,謝九九不熟,隻知道店裡的人都叫他大頭。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紀,做菜的味道不差,也僅限于不差。
回鄉的大師傅還回不回來不好說,大頭這麼勉強支應着生意怎麼辦更是一件麻煩事,這些事要麼不想,一想就叫人頭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