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紫鸾殿,在宮婢的指引下,昕芮兩姐妹來到翠嫣亭,亭子内擺好了食案,除了主席和兩張副席,共有二十張案幾。食案上布好了果脯、美酒、肉幹,昕芮定眼一看,點心都有青梅羹、青鳳髓、蓮心薄荷湯、金絲燕窩,櫻桃酒釀、,紅棗血燕糕,都是姑娘家喜歡吃的。
此時一些宗室貴女已經按宮婢指引入座。昕芮和妹妹坐在主席的右手邊靠後的位置,薛語嫣和宇文馨坐在主席左手邊靠前的位置,尊卑親疏一覽無遺。當所有貴女入座之後,一道細長的聲音響起:“貴妃娘娘駕到。”所有女子從案幾起身,彎膝跪地行禮。
昕芮斜眼瞄向前方,今天的薛貴妃格外雍容華貴,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紫色水仙散花綠葉長裙,身披金絲薄煙明黃紗。低垂鬓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頭戴金玉祥雲七尾鳳簪,一身貴氣。身後的四皇子身着上好的冰藍色絲綢,繡着淡雅花紋的雪白滾邊與他腰間上好的羊脂玉佩交相輝映,高挑秀雅的身材配上風流燦爛的笑容,真是豔麗非凡的俊俏公子。
昕芮瞥見薛語嫣看着四皇子的眼神發直不由好笑,不過一副好皮囊而已,至于這麼花癡嘛。
其實在場的花癡何止薛語嫣一人,昕芮目光所及的貴族女子都面露桃紅,對着四皇子暗抛媚眼。
劉奕辰扶着母親就坐,自己坐到左手邊的案幾上,不經意掃了一眼,剛好看見昕芮低頭行禮,心裡樂了一下,果然今天能看見她。
薛貴妃在食案前優雅的坐下,朱唇微張:“都起來吧。”
各位女子乖乖的回食案就坐,大氣不敢喘一聲。
薛貴妃看氣氛有些拘束,開口道:“今天是本宮的壽辰,大家别這麼拘謹。”
身邊的女官立即雙擊手掌,樂師和歌舞伎們輪番上演節目,大家也随着音樂逐漸放松,姐妹們開始左右相互玩笑吃酒聊天。
昕芮品着果酒,吃着點心,觀賞着歌舞,突然又一聲尖細的唱聲響起:“皇上駕到!吳王爺、吳王妃求見!”衆人紛紛起身下跪行禮。
劉彥快步走至薛貴妃身邊将她扶起,握着薛貴妃的手,溫柔的說:“愛妃免禮。”
薛貴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天子握着柔夷,不免雙頰绯紅,面露羞澀。兩人落座主席,大家才慢慢起身坐回原位。
昕芮側目看了眼皇帝老子,劉逸辰的父親,兩父子果然長得像,都是高鼻薄唇,劍眉入鬓,但是陛下的眼睛深邃,眼神發亮,雖然年近四十,眼睛周邊也起了皺紋,但皇者之氣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
此時,一個坐着輪車的身影映入眼簾,車上的男子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薄薄的唇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謙謙君子。
男子雖然身有殘疾,卻無損其仙人之姿。輪車旁邊站着一宮裝女子,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清秀之氣,給人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神仙下凡,人間眷侶。
那對碧人開口道:“元佑,清雅祝貴妃娘娘洪福齊天,壽比南山。”
身後的宮女端出賀禮,一對鑲金絲寶石青玉镂空香瓜簪。
薛貴妃看了一眼,眼神一亮,這不是自己上次想讓皇帝求賜的寶物嗎?
她猶豫不決的看着劉彥:“陛下,這不是上次西域使者進貢的禮品嗎?佑兒的新婚賀禮,臣妾可要不得。”這對香瓜簪是西域使臣上一年進永安朝拜時進貢的其中一樣寶物,當時候因為是吳王新婚,所以劉彥就将此物賞賜給吳王。
吳王妃笑語盈盈:“夫君和妾身都覺得此物雍容華貴,實在是清雅配不起此寶物,但是薛貴妃福滿乾坤,剛好此寶物能襯托貴妃娘娘的貴氣,請娘娘笑納。”
劉彥拍了拍薛貴妃的手,嘴角一揚:“既然吳王夫妻送你的禮物,你就收下吧。”
薛貴妃眉目發笑,對着身邊的宮女點點頭,然後笑着對吳王夫妻說:“那我就收了。”
吳王和吳王妃子按照指引坐到主席的右側,大家又開始欣賞起歌舞。
昕芮心想,送禮物也要送合适的。剛才薛貴妃看到那對簪子,眼睛都亮了,吳王妃也是個厲害角色,讓人收禮收得舒坦,皇宮裡面的人都是人精,自己這種小女子應該遠離這些宴席,裡面随便一個人都得罪不起。
這時候,薛語嫣起身至慶陽公主身邊悄聲耳語,邊說邊将眼刀掃射到昕芮身上。慶陽公主看了眼昕芮,眼珠子一轉,心生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