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汀剛從廚房出來,盤算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結果一拐轉角差點整張臉怼牆上。
他條件反射腦袋後仰,仰到一半突然想到可能會擠出雙下巴,于是立馬改成了後撤一步。
拉開距離他才發現差點怼的根本不是牆,是某塊狗皮膏藥。
于是顧汀的臉瞬間耷拉下來了。
他很不爽,具體表現在心裡滋生出作亂的小人,鉚足了勁想往人身上扔導彈。
這不,現成的靶子。
顧汀:“你擱這站樁?還站的這麼闆正?想幹嘛?你——”
方轍:“我在等你。”
顧汀:“……”
方轍皺着眉,一字一句地說:“我等了你很久。”
顧汀想問“你在哪等我”,又突然想到一個多小時以前自己勒令讓他在前廳等來着。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是手忙腳亂,要有點小動作。
顧汀抓了抓頸後略長的頭發,眼神聚焦到地面,說:“忘了。”
方轍的眼皮垂下來,嘴角的弧度也向下撇着。
而後他肩線一松,壓縮肺腑的熱空氣悉數從鼻腔重重呼出來,他說:“沒關系,我記得就好。”
顧汀:“。!”
他的視線猛地就從地面擡起來,落到方轍臉上。
後者恹恹的低着腦袋,依舊站的筆直,像根樹樁。
顧汀搭在頸後的手霎時失去支點,沒筋沒骨頭的墜下來。
那瞬間,他隻聽見心裡的小人揪着他心尖咆哮:我他媽謝謝你!
“那個……我……”
伴随着小人的二次咆哮:快說啊,快說點什麼,他頭快低斷了!
顧汀身側的手揪了揪褲縫,又慢慢擡起來,瞅準他的肩膀——
“大神!”
“!”
很好,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在兜裡了。
蘇塘個瓜皮從拐角竄出來,步步帶笑,蛇形走位,蛇進兩人中間。
剛才遠遠的他就看見大神猶猶豫豫的想擡手,對方還傻叉似的站着不動。
再和二人針鋒相對,水火不容的焦灼關系結合,蘇塘當即福至心靈——他八成惹毛了大神,要被打臉了!
蘇塘搓搓手,笑問:“那個大神,你們幹嘛呢?”
顧汀手在褲兜裡掐了一下指腹,心裡想:在找理由抽你。
“你管呢。”他回。
蘇塘作的洋洋得意,他覺得自己阻止了一場硝煙戰火,牛/逼壞了。還沒自得幾秒,忽然菊花一緊。
怎麼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蘇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轍斜倚在牆上,臉上啥表情都沒有。
不,他嘴角可能……貌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還怪瘆人的。
顧汀穩了穩心神,等蘇塘挂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轉過頭,他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領到正事上:“耳環找到了嗎?”
蘇塘立馬洩了氣,“沒有,這城堡那麼大,耳環那麼小,去哪找啊?”
顧汀去插另一隻口袋,結果手到袋底,他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又滑又軟的一團。
哦,那塊方帕,要甩某人臉上的,不過現在的确不合時宜,被旁人看見,還以為他多暴力呢。
顧汀心底盤算下次再找時間。
于是他雙手插兜,很拽的路過兩人走了。
系統時間,夜晚10點12分。
七個人一個不少整整齊齊的在二樓樓梯口打了個照面。
商紫蘭牽着錢多多,小姑娘手裡拿個了蘋果,嚼的腮幫子鼓起來。
蘋果脆脆的。
幾乎是一對眼,商紫蘭朝着右前方微微颔首。
顧汀一愣,也客氣的回過去一個。
時間回到十多分鐘前——
廚房。
“姐,你還想回家嗎?”
顧汀這麼問也不是完全無緣由。
雖然他沒系統,但也知道想回家必須達成的條件就是攢夠積分。
具體攢多少積分就因人而異。
死神系統說白了就是給生死彌留之際的人一個重返人間的機會。
學術意義上死分很多種,例如自殺,他殺,意外啊等等。
突發意外陷入無限期昏迷的攢百來個積分就能回去了,遇上重大變故的則需要攢上千個個積分。
攢積分的過程可能漫長,可能危機四伏。
不過它們在悶頭刷副本的人眼裡通通不成問題,人群中還流傳出一句至尊名言——世界以痛吻我,我反手抽世界一個大嘴巴。
系統是個傻×,踹了系統就能回家。
哦耶!
……
抛開這些不談。
在正常人看來,積分那就是比親爹親媽還親,比皇帝祖宗還至高無上。
反觀商紫蘭,積分如流水。
今天能給你能甩出抽簽筒,明天能堆一桌筷子。
哪哪不像急着回家的樣子。
可月光下,女人背對着顧汀,說的斬釘截鐵,不曾拖泥帶水,她說:“我想。”
顧眨了下眼,眼底一片清亮,他笑的溫和,輕聲道:“我知道。”
因為我們同病相憐。
現在。
地中海出了層虛汗,他擡手抹了把臉,望着衆人說:“耳環找到了嗎?”
衆人除了蘇塘皆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