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正和賀晙在客廳裡喝茶,見到範思雨,兩人站了起來。
賀晙見範思雨有些氣喘,讓她先坐下歇歇。
“安茹夫人有一事相求,隻怕你不答應。”
“答應答應。”範思雨連着點頭,令米娅笑了出來。
“我女兒昨天來了。她想見見你。”米娅的女兒大學剛畢業,昨天也來了海島度假。這事很早就提過,範思雨忙着向米娅問候她女兒。
“她很腼腆,不肯來。所以想接你過去喝杯茶。”
此時已是傍晚,喝茶隻是個由頭。可能是有其他事相求。範思雨看了眼賀晙。
賀晙點頭說:“你沒事就去吧。這會兒還早呢。”
米娅坐了自己的車回度假村。賀晙把範思雨送到莊叔車裡,又叮囑她早點回來。
“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這下你又不擔心了?”車窗滑下,範思雨探頭出來問。
賀晙一揚脖子,看了遠方開走的車,又目光下落。“安茹是我合夥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範思雨癟癟嘴角,關上了車窗。
到了安茹的别墅,範思雨才知道米娅的真正用意。
他們的女兒埃利安有點社恐。範思雨和她打了個招呼,埃利安回應得也很得體。初次不覺得,多聊兩句就比較明顯了。她會局促坐着,手絞手個沒完。
“就是因為這樣……”米娅有點無奈,“她之前治療過,已經好了許多。聽說明天有晚宴,她不得不參加時,又變成這樣了。”
範思雨看向埃利安,她看了過來,局促的手停下,彎起了嘴角。埃利安長得很漂亮,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珠,像油畫裡的古典美人。範思雨也回了個微笑。
“原本她有兩個朋友一起來,簽證出了點問題,要後天才到。明天的晚宴,賀先生有和你提過嗎?”
米娅見範思雨搖頭,她繼續說:“賀先生說你也不喜歡參加聚會。那你能和埃利安做個伴嗎?明晚她就不參加了,在這裡玩,或者上你的别墅呆一會兒。”
這也不是很難的事。範思雨說她和賀晙提一下,去别墅玩比較好,人少,可以逛逛沙灘,或者去影音廳看電影。
米娅和安茹聽了很開心。兩人看向自己的女兒,帶着些寵溺。埃利安接受到善意,朝範思雨眨眨眼。
“你和我來。”埃利安沒發出聲音,隻用嘴型示意。
“去吧,親愛的。”米娅站起來,輕碰了範思雨的肩。
範思雨跟着埃利安進了她的房間。裡面已經布置妥當。床頭櫃上還擺了相片。他們留在這裡的時間,應該和賀晙一樣,還要呆上一個多月。
相片應該是畢業照。埃利安穿着學士服,旁邊的人都在放松大笑,就她一個人站得筆直,笑容僵硬。
範思雨放下相片。埃利安又指着一扇衣櫃。她不明所以地過去,見她打開了衣櫃門,裡面亮晶晶的衣服如華光沖洩而出。
“我是設計師。”埃利安指了指衣服,輕聲說,“服裝的。”
範思雨看着華麗的晚禮服,似乎知道了埃利安内心的糾結。
“你還是想去參加晚宴的吧?”
埃利安把頭低得很深,但能聽清楚她回答了“是”。
“是爸爸的晚宴,很重要,我想參加。”她局促着,不安地把手放在身後,又拿到前面,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氣,聲音略微提高了些,“你能和我一起嗎?我爸爸可以給你邀請函。”
許是年紀相仿,範思雨很得埃利安的信任。社恐的人能和第一次碰面的人成為朋友,範思雨覺得這是積極的一面。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說先問問賀晙。
“可以啊。”電話對面的賀晙似乎在敲鍵盤,語速也有點慢,“你不用邀請函,和我一起去就行了。明晚的宴會是我和安茹先生一起辦的。”
埃利安熱切地望着範思雨,發覺範思雨在看她後,她急忙又回避眼神。範思雨瞧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隻怕自己跟了賀晙去,埃利安獨自一人會不自在,就和賀晙說,想跟埃利安一起,坐同輛車。
“也可以。”賀晙那邊敲完了最後一個鍵,聲音清楚了起來,“明晚你先去安茹的下榻别墅,到時候在宴會上見。”
範思雨把話轉告後,埃利安捂住嘴笑出聲。
告别了安茹夫婦,範思雨坐車回到了别墅,同時還帶回了一套藍色晚禮服。
她先回到自己房間,夜晚雖然有點涼,但她忙了一天,也累出了一身的汗。洗漱完畢,站在陽台上擦頭發。她的頭發現在也才齊肩,海風吹幾下就半幹了。
瞥眼見到賀晙的落地窗裡還透亮着光。便蹑手蹑腳地過去。
白紗透光的窗簾垂着,裡面的光影變得模糊。範思雨見到賀晙坐在對側靠窗的位置,書桌上的電腦還閃着光。有隐約的對話傳出來,大概是在開視頻會議。
此時是晚上十點,東八區就是早上十點,此時開會倒也合适。
範思雨又輕手輕腳地回去。頭發也半幹了,拿吹風機吹幹,打算上床睡覺。
正要關燈時,聽到了敲門聲。
門外是賀晙。他端着一盆水果,問她吃不吃。
“我刷了牙了。”範思雨在米娅那邊吃了些茶點,此時完全不餓。
賀晙又問她要不要喝點果汁,周姨剛榨的。
“不用了。”她看着賀晙還杵着,想他是問米娅那邊的事,就把晚上的話如實告知了。
“你倒挺好心。陪人的女兒。”賀晙自己叉了個水果切塊吃。
範思雨兩手相握,又捏了捏大拇指。“米娅送了我那麼多花,幫忙一下也是禮貌嘛。”
賀晙點頭說是。“既然不吃,我就端走了。”
“嗯。晚安。”範思雨打算關門,但在關之前,她突然有個話要說。“我不喜歡睡蓮。”
賀晙聽了,止了步。“嗯?”
“就這樣。”她沒說下去,直接關了門。門旁有燈的開關,她快速關了燈。摸黑跳到了床上,把臉埋了進去。
門外的賀晙先是一愣,嚼完了嘴裡的水果,才慢慢抿出她話中的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