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條微博,向哲言的臉色慘白如紙。這一次見面,他已經準備了好久,想要向秦璟沅表白。
現在居然告訴他,自己暗戀了近十年的人,要去參加什麼同性戀綜,還有可能會和其他陌生的男人牽手成功。
而他向哲言,永遠隻能是秦璟沅的兄弟。
他絕不允許!
松開陷進肉裡的指尖,向哲言強行冷靜下來,找到了節目組的聯系方式。在電話裡聽到向恒的話時,他就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自己老爸搞的鬼。
按秦璟沅的性格,他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什麼戀愛綜藝,這和在大衆的眼皮子底下相親沒區别。
聽到節目組的話,向哲言的表情總算好看了一些。他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可以。”
幸好,還來得及,秦璟沅是他的。
直升機上,除了駕駛員,還有一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從秦璟沅出現後,那人就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瞧。
将目光從窗外收回,秦璟沅看向對面穿着工作服的青年,神色淡淡地問了句:
“請問你這樣盯着我,是想說什麼嗎?”
咬字清晰,不疾不徐。聲音裹挾着一種無形的力量,穩穩地落入另一人的耳畔,将他瞬間驚醒了。
青年慌亂地偏過頭,舉起手中的台本,遮住了自己泛紅的耳垂,小聲喃喃:
“額,對不起,是...是的....”
說着說着,那人又陷入了沉默。
“那麼,你想說的,是什麼呢?”
靠在座椅上,秦璟沅耐心地重複道,聲線聽起來依舊平穩,心頭卻暗想:這小子,看起來才二十出頭,有點不專業啊,這樣怎麼賺大錢呢?
可青年不知道面前男人的心理活動,隻覺得海風好像透過艙門,撫摸了自己的臉龐,讓他的内心莫名地平靜下來。
清了清嗓子,青年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按照導演給的台本說道:
“秦先生,在節目錄制前,我們需要您回答幾個問題。”
他還是不敢細看那對在陽光下,泛着金輝的瞳仁。可視線下移時,青年又對上了男人淺色的唇瓣。他心頭一跳,隻好一個勁兒地盯着秦璟沅領口别着的麥克風瞧。
“問吧。”
“第一個問題,您為什麼選擇參加這個節目呢?”
青年打算先問個比較不私人的,緩和一下氣氛。答案無非是想要找個對...
“假期無聊,來放松的。”
……額,明白了,來野外求個生,談個戀愛,順便放個松?
“好的好的。那第二個問題,您的理想型是什麼呢?”
在他問完後,氣氛不知為何,突然凝固了一瞬。青年汗流浃背地舉起台本,反複确認着上面的字,應該沒問錯吧?
很快,空氣又重新流動了。
擡手扶了扶鏡框,秦璟沅遮掩掉眸中的疑惑。他斟酌片刻,打算用一套官方的話敷衍過去,什麼“三觀契合,真誠善良,有責任感”之類的。
可對上青年暗含期待的目光,他的話在喉嚨裡轉了個彎:
“我的理想型,應該是聽話的聰明人。”
既然說好是來放松的,他決定随心一些。雖然不知道一個旅遊節目,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秦璟沅還是認真回答了。
這确實是他的理想伴侶,有且隻有兩個要求。
聽話:在秦璟沅有需要的時候出現,忙碌的時候就乖乖呆一邊,不會妨礙他工作賺錢。
聰明: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會平白惹一堆麻煩,讓他天天收拾,妨礙他工作賺錢。
秦璟沅這次的回答,倒是挺符合常理的。青年開始反思自己:他到底聽不聽話,聰不聰明啊?可惡,導演總罵他是個蠢貨來着。
壓下心頭莫名的失落,他從口袋中掏出幾張卡片,遞到秦璟沅的面前,解釋了一下:
“最後一個問題是随機的。秦先生,您可以抽一張。”
抽出正中間的那張,秦璟沅低頭掃了眼,神色終于變得古怪起來。
【對于和節目中産生感情的嘉賓,你能接受最快速的情感進展,是到哪一步?】
将卡片遞到青年手中,秦璟沅用餘光确認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正常,除了嘴角好像有點抽筋。
看來節目組考慮的還挺多啊,連錄制期間嘉賓可能會在旅途中産生的情感因素,都包括在内了。
想想也有道理,朝夕相處下來,男女之間确實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最快的進展,接吻吧。”
在這方面,秦璟沅的想法比較傳統。他認為更進一步是結婚後才能做的,不管是和女人,還是男人。
他覺得自己回答的尺度應該挺正常,這人到底在臉紅什麼?大概是個連親嘴都沒親過的毛頭小子吧。
不過,秦璟沅忘了他自己也是,而且快要成為大魔法師了。
“...好的,感謝您的回答。直升機即将降落,請您坐穩。”
強行将自己的目光從秦璟沅的唇上挪開,青年機械地吐出早已準備好的話,就用台本徹底遮住了自己的臉。
他感覺心髒快要爆炸了。
對此,嘉信律所的其他員工表示,他們深有同感。所有進來的人,見到秦律師的第一眼,都是懷疑自己體檢的時候,醫生看岔了,沒查出心髒病。
這個症狀大概要持續三個月,才能正常地和秦律師對視、打招呼。擱誰每天看見這張如沐神光的臉,都無法淡定。
他們忍不住猜測,這或許也是秦律師勝訴率那麼高的原因之一。對面的辯護律師可能都要忘記該怎麼說話了,甚至想要認同地點點頭。
秦璟沅本人并不知道,在他認真工作的時候,琥珀色的瞳孔就像是被點燃的金色火焰,熠熠生輝。讓人不自覺就沉淪其中,迷失在那片金燦的光暈裡。
偏偏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工作,連過年都不回家啊!其他員工被秦璟沅卷得很痛苦,但看見他的臉,又很幸福。
等到直升機降落在沙灘上,秦璟沅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下來,就對上了一張極其顯眼的臉。
那人左右手分别提着一隻巨大的銀色行李箱,上面貼滿了各種顔色的托運标簽。
而吸引秦璟沅目光的,是男人那頭張揚的銀發,略長發尾貼着他的脖頸。同一時間,那人也正打量着這邊,漆黑的桃花眼微眯,透着漫不經心。
白色帶紅紋的機車夾克,大大地敞開着,裡面搭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領口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肌,以及鎖骨側方的字母紋身:Valkyrie。
下身則穿着條黑色的牛仔褲,兩邊各破了好幾個洞,邊緣有些毛糙,膝蓋骨很明顯,腿上膚色倒是白了點兒。
直到對方帶着箱子大步走到秦璟沅面前,他才看清了更多細節。
男人左側眉毛上下各有一顆眉釘,耳垂戴了一副不對稱的黑色圓形耳環。左耳墜着枚十字架,耳骨上還卡了兩個環。
穿了這麼多個孔,潮得秦律師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得風濕了,耳朵也有點痛。
而另一個人上下掃視着秦璟沅的穿着,無語地撇撇嘴。不是,到底誰來旅遊會穿皮鞋和西褲啊,他覺得仿佛看見了自家臭老頭。
一天到晚打個領帶,身後還跟着一群秘書,一邊看手表,一邊罵他不務正業,車開夠了就來繼承家業。
啧啧,雖然這人穿得倒是比老頭子好看得多,瞧這寬肩窄腰大長腿,差點要超過他了(?)。
不對,可惡啊,這男的好像比自己高了幾厘米。暗自磨牙,他面上毫不在意,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我叫韓睿霖,你...你叫什麼?”
撞進那片金色,他突然停頓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努力保持聲線的平穩。
唔,睫毛好長,有點好看啊。算了,高幾厘米而已。
禮貌地握住那隻手,秦璟沅同樣回複了自己的名字,順便客套了一下:
“秦璟沅,幸會。你看起來很酷。”
聽到男人對自己的誇獎,韓睿霖有些不自在地垂眸,目光落到了兩人交握的手上。他的膚色偏深,更襯得對方的指節白皙如玉。
有點像牛奶夾心的巧克力。
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什麼鬼啊!
“額,謝...謝,你也是。”
耳垂發燙,韓睿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但因為皮膚有點黑,秦璟沅根本看不出來,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對方感到社交尴尬,才随便敷衍了事。
什麼叫“你也是”啊?
還是潮不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