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序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了賀新亭一眼，這人眼神淡漠，沒有一丁點表情：“上一個被你送進來的人已經死了。”

“？”池小序愣住。

誰？

他身上的絨毛被人輕輕撫摸，貓貓的本性控制着池小序的身體，他将自己挂在賀新亭手指上，更加谄媚地抱住賀新亭的手指，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貓，貓！撒手啊，你幹嘛，太直接了啊！】

【我天，貓貓你還是我認識的貓貓嗎？】

【一副被奪舍了的樣子........】

“........”池小序如夢初醒，為了防止自己再做出什麼奇怪的行為，池小序安安靜靜地躺着，面朝天，不動了。

果然，天性強大.......

賀新亭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上一個人叫靳語。”

“........”池小序猛地擡起頭，面色涼涼地看了一眼封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從賀新亭為他打造的溫暖手心裡折騰了出來，池小序跳上桌，決定不參與這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他跑到桌上距離這兩人最遠的一個角落裡。

一副“你們随意，不用管我”的架勢。

不是他慫，而是.......這事自己還真沒法插手，他多說一個字都可能給自己招來麻煩，他人微言輕，把嘴閉得死緊。

【貓，你慫什麼？我怎麼聽得雲裡霧裡的呢？】

【估計貓都覺得糊塗呢？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靳語又和封辰有關了？靳語不是死了嗎？】

【好玄乎，這事我還真捋不明白了。】

【頭疼，貓，你跑那麼遠幹嘛？】

“.........”沉默半晌，池小序回答，“基地兩大巨頭聊天的時候，我覺得我應該主動避讓，免得被誤傷。”

【哪能呢？你又沒幹壞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别的不說，貓，你既然害怕，為什麼不走遠一點，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因為........”池小序頓了一下，“我好奇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兩人卻突然不說話了，池小序小聲嘟囔：“怎麼不說了，繼續啊，我好奇極了。”

【好奇心害死貓啊，崽。】

【别别别，我們貓要好好活着。】

不知道空氣安靜了多久，久到池小序快開始打盹兒.......

封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靳語的事貌似與我無關，他不是你帶進事務所的嗎？”

“删除對靳語邀請記錄的是你，四舍五入，是你親手把他送進了事務所。”賀新亭的語氣和之前一樣涼。

涼到池小序脊背發涼。

封辰久久沒有說話，突然看向池小序。

池小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知道封辰的這個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是覺得，他正在被算計。

來到這裡後，池小序的身邊幾乎處處是算計，不管是自己算計别人，還是别人算計自己。

最後，封辰表示自己無話可說，看上去無奈地聳了聳肩，撿起桌上的資料，最後掃了池小序一眼。

那一眼，池小序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

封辰愛以微笑的狀态示人，嘴角總是挑起微微的弧度，的确是在笑，但池小序卻覺得封辰露出的每一個笑都是提前設計好的，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不該笑.......

都有一個很明确的規定。

想着想着，池小序就開始頭疼，不得不說，貓的腦容量的确有限.......

天生的短闆啊........

他有些懊惱地盯着封辰，封辰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幾乎每走一步都要回頭看池小序一眼。

循環往複，池小序渾身不爽。

他被封辰盯了很久，池小序總有一種感覺，從自己進入基地的第一天.......

那天是個黑夜，但是基地裡燈光如晝，四周都是海風的氣息，陰森潮濕，封辰叫住了帶自己進入基地的賀新亭。

池小序永遠不會忘記那雙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睛是怎麼樣的溫和。

又怎麼樣意外地發現溫和目光裡藏着的算計........

門砰得一聲關上，池小序松了一口氣，他站起來的時候腿有點軟，池小序挪到賀新亭面前，仰着腦袋，有點委屈：“賀新亭，我什麼時候招惹過他嗎？”

“沒有。”賀新亭垂眸看下來，也許是看到了池小序被吓到站不穩的腿，伸出手将池小序整個托住。

被那溫暖的氣息包圍，池小序安心多了：“他怎麼一副要宰了我的樣子。”

說完，池小序補了一句：“不過，你好像和他有仇。”

池小序擡頭望了賀新亭一眼，眨眨眼睛：“我總覺得以前見過他，反正我不相信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就能鬧到相看兩厭的境地，你說對吧。”

“不知道。”

賀新亭說完，終于把池小序囫囵塞進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貓窩裡，他拍了拍池小序頭頂的毛，将那一撮毛壓了下去。

剛才松開手，池小序看到自己頭頂的那撮毛生命力頑強地翹了回來.........

“.........”池小序十分自覺地拿爪子壓住頭頂的毛........

他擡頭看了一眼賀新亭。

這人撂下一句“出去一趟”就走了。

留給池小序一個格外孤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