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東都被覆蓋在黃沙裡。

池小序東躲西藏還是被沙塵嗆得嘔吐，他順着越來越濃的變異體味道鑽進了煙塵裡。

直播間人數居高不下，之前流量帶來的福利至今還未完全消退，偶爾給池小序一筆意外的财富。

彈幕上話題轉移，直播界面被黃沙蓋住，迷迷糊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也苦了池小序，看不清路。

一會兒撞牆，一會兒摔跤，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荒沙區，眼前清明了一瞬，池小序抖了抖絨毛裡的沙礫，最後往荒沙區看了一眼：總感覺有道不能忽視的視線.......

可池小序什麼也沒看到。

也許是他太一驚一乍了，池小序呼出一口氣，邁步走進一座樓裡，這是變異體味道很濃的地方。

城東這裡變異體聚集，變異體的氣味十分濃郁，池小序饑餓地舔了舔牙，好不容易把這陣饑餓感收回去。

忽然，角落裡傳來一聲輕響。

池小序朝那邊看去。

聲音瞬間消失。

“？”池小序挪開目光。

那道細細簌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最後，池小序實在忍受不住了，沖到聲音的來處，推開一張擋闆，變異體的氣味撲了上來，面前是一具變異體血淋淋的屍體，屍體旁邊蹲着一個嘴巴血淋淋的活變異體。

活變異體動作停滞，一動不動，黑漆漆的瞳孔緊緊盯着池小序。

吱吱，吱吱。

活變異體開口。

“？？老鼠？”池小序不可思議地皺了眉。

看上去不太像啊，池小序看着眼前的變異體，有鼻子有眼，是縮小版的人類，更像是池小序以前聽說過的小人國.......好怪。

看着變異體血淋淋的嘴巴，池小序更覺得驚悚了，畢竟他沒見過這麼血腥的進食場面。

他平時吞變異體都是把變異體團成氣體再整個吞進去，見不到血。

這是一隻等級為1的低等變異體，池小序不是那麼想吃，也一點都不害怕。

他徹底将那塊擋着他的闆子踹開：“會說中文嗎？”

話音剛落，變異體又發出兩聲吱吱，看向池小序的目光充滿了疑惑，變異體歪着頭，不解，疑惑：“吱？”

“.......”池小序難得有耐心，從地上那攤血液前越過，靠近變異體，變異體的味道湧了過來，池小序問，“會說Chinese嗎？”

【貓，顯得你了，會說幾個單詞了不起啊？】

【我發現家貓有時候有一種淡淡的瘋感，好好笑，你猜這個變異體聽得懂嗎？】

【包聽不懂的。】

聞言，變異體更疑惑了，腦袋歪成了直角，下一刻，腦袋砰得一聲砸在地上，再一次擡起來的時候，變異體說話了：“拆.......拆尼司，你.......你的.......的名字？”

好消息，會說話。

壞消息，是個結巴。

池小序冷靜地說：“會說話啊。”

他靠近變異體，在變異體的身上嗅了嗅，再嗅了嗅。

良久之後，池小序開口：“你身上好重的味兒啊，老實說，是不是有不少親朋好友？”

話音剛落，池小序突然聽到直播間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池小序打開公屏，看了一眼。

一個陌生的特效炸在了彈幕公屏上，是個什麼東西？池小序疑惑了一瞬，彈幕特效消失後，金币入賬的聲音傳出來。

叮鈴一聲。

池小序的神經也跟着一起顫了顫，他幹什麼了，為什麼會有打賞。

說實話，沒什麼配得感........

彈幕有一種不顧死活的美感：

【哪個富豪給貓刷的禮物，貓你也是好起來了，都有打賞了。】

【可能是很少見過這麼直奔主題的主播吧。】

【會不會是手滑送錯了啊，聯系管理員退錢吧。】

【有一種沒發把手伸進貓貓錢包裡的無力感。】

【直播間的各位哥哥姐姐們有點太惡毒了哈，貓崽都這麼窮了。】

【他賺這麼多錢幹嘛，他還需要攢彩禮娶媳婦嗎？】

【直接把我家貓崽打包送人，分币不收的那種。】

“？？？”看到這條彈幕，池小序毫不猶豫的關閉了公屏，看不見，看不見。

他再次看向這隻變異體，越發覺得這東西身上的味兒不像是一隻一級變異體應該有的濃度。

良久，變異體先是吱吱兩聲，許久之後才開口：“有，有不少。”

“有多少？”池小序問。

“兩千一百。”變異體答。

這的确是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直播間看得目瞪口呆，池小序也被變異體的幹脆驚到了，看着和自己體型差不多大的小人兒，池小序真的猶豫了，敲了敲小七。

因為不久前兩人才鬧了矛盾，池小序敲了好久才把小七敲出來：“這種低級變異體值多少錢？”

小七：

【不值錢，他們是最低等的變異體。】

要怎麼來定義呢，池小序心想：變異體是生物圈最底端的生物，這些小玩意兒不僅是變異體，又是變異體中的低等生物。

低上加低。

是一個比池小序還沒有說話權和生存權的小團體。

出于對弱小個體的同情，池小序打消了吃掉他們的想法，前提是他們得對自己無害........池小序看着眼前緊張得發抖的小人國成員。

良久，池小序歎了口氣，用下巴點了點牆角：“回去吧，一會兒起風了。”

變異體警惕地問：“你知道我住在哪裡？”

池小序耷拉了下眼皮；一串腳印一直延續到遠處。

“長點心吧，就差把你住哪寫我臉上了。”

看來城東這邊全部住的是低級變異體，池小序有點失望，他埋着腦袋掃了一眼地上鮮紅的血液，吃同類啊.......果然不管在哪個圈子裡都有這種情況的發生。

在原地蹲了一會兒。

天慢慢黑了下去。

白天短，黑夜長。

池小序在樓道下趴了一會兒，外面的最後一絲光也消退了，似有似無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池小序聽着聽着，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