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的人低頭看過來。
池小序翻了兩個跟頭後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假裝無事發生。
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咦,這不是新亭的貓嗎?”
聞言,池小序警惕地炸毛了。
渾身的細胞都警覺了起來,他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了幾步。
封辰無視了池小序的抗拒,伸手來捉貓,那雙白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池小序頭皮都有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他對封辰的抗拒比任何人都要重。
就在直播間彈幕開始吹捧封辰超高顔值的同時,池小序就已經蹬着短腿往旁邊一竄,剛跑出去兩步,就被一雙手輕輕撈了起來。
熟悉的氣味撲了過來。
定心丸一樣,池小序一顆不适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他翻了個身,躺在賀新亭手上,看到那張臉,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來的真及時啊。
而不遠處的封辰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溫和的臉上笑容沒斷,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一人一貓,打趣似的說:“新亭,你家貓不太喜歡我啊。”
他用了陳述的語氣。
賀新亭低眸看了一眼把腦袋藏在爪子裡的池小序,淡然:“嗯。”
“........”
池小序從爪子的縫隙裡看了一眼封辰。
這人好脾氣地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随後說了句池小序聽不懂的專業術語,邁着大長腿走遠了。
人走後,池小序才開始心虛。
賀新亭沒有給他心虛的機會,剛才跑出來的池小序被從重新帶進了城郊秩序處的大樓裡。
窗戶外的風灌了進來,味道有點渾濁,帶着一陣難以言喻的濁氣。
頭天晚上爬床被丢出來的經曆仍舊曆曆在目,池小序既尴尬又臉紅。
直播間流量沒留下來多少,活躍着的還是那原先的一兩千人,其他的跑的跑,潛水的潛水,努力了一遭的池小序隻吃了一點點流量爆炸的甜頭,後續收益一點沒有。
真頭疼,池小序從賀新亭手裡掙紮了起來:“那個.......”
他發現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賀新亭。
沉默半晌,池小序繼續掙紮:“我要去報道了。”
話音剛落,池小序覺察到一束冰冷的視線,像一根鋒利的冰針,快把他整個紮穿,第一次感覺到這麼有實質性的眼神,池小序不折騰了,老實巴交地趴着。
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裡長大的人才會養成這麼冷的性格,賀新亭往那裡一站,整個人就是一座極地冰川,渾身都透着森森的寒意,什麼都不做就能給人凍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多看幾眼,眼睛裡都要長冰渣子。
之前還折騰得不行的貓冷靜了下來。
安安靜靜的趴着,眼睛半睜半眯。
賀新亭把他放到桌面上,從抽屜裡拿出一顆紅色的什麼東西,池小序疑惑地湊過去看了一眼,不認識......
賀新亭好看的手指擺弄着一隻小項圈,将紅色不明物體鑲嵌在項圈裡,淡淡地來了句:“定位器,别弄丢了。”
“........”誰家好人這麼明目張膽裝定位啊........
池小序敢怒不想言,他接受能力極強,很快就把脖子上的項圈看順眼了,居然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裝飾。
他晃一晃腦袋,定位器也跟着他的動作一閃一閃,跟隻螢火蟲似的。
【人家螢火蟲也不是腦袋發光哈。】
【哈哈哈,這貓一看就沒見過正常的世界長什麼樣子,也别怪他了,據我了解,他從出生就開始末日流浪了。】
【那他也挺慘的。】
【算了,給他科普一下吧,螢火蟲這種生物呢,在幾千年前的森林裡很常見,尾巴上吊盞燈,一串兒一串兒地活動,飛得很快,捉都捉不住,貓,你懂了嗎?脖子上發光的不能叫螢火蟲,那叫電燈泡。】
“.......”池小序無言以對,他當然知道了。
真是辛苦他們科普了.......
話題不知道被繞到了什麼地方,池小序看了眼彈幕,大多數都在唏噓感歎懷念幾千年前的世界,以前那個正常的地方。
沒有變異體,沒有廢墟,沒有主播,也沒有系統。
天還是藍的,會下雨,下正常的雨,透明的幹淨的雨;也會打雷,轟隆一聲,有劈開大山的氣勢,但不至于讓人感到絕望壓抑;所有的生物都在它該存在的地方,井井有條,不用争搶冥星币。
但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池小序當然記得,因為他幾天前從才從那種地方過來。
穿到這隻貓身上以後,池小序看到了他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景色,最開始還被那片死了的天吓到了.......
真想回去。
池小序往外面看了一眼,天又快黑了。
這裡的白天真的過得很快,一晃眼就沒了,晚上卻像過不完似的,陽光沒入黑天。
池小序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賀新亭。
又想到昨晚自己爬床的傻樣.......越想越後悔.......真尴尬啊,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撓了一下項圈,看着上面的定位器閃了閃。
末了,池小序從整潔的桌面上跳了下來,還沒走兩步,旁邊突然竄出來一道影子,那影子整個将池小序遮蓋住,賀新亭站了起來,徑直繞過池小序往門外走,池小序隻看見這人很長很長的腿,一時間目瞪口呆.........